顾星衍这么一提醒,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下面的抽屉都快让他翻了个遍,也没看到腰带的影子。
“……找不到。”阮朝放弃了,开始质问顾星衍,“你是不是记错了,它根本不在左边的柜子里。”
顾星衍:“要我帮你找吗?”
阮朝想了想,双手提住了裤子,以防它忽然掉下来。
“要。”
这个要字让他说得掷地有声,生怕顾星衍会听不见。
因为没有腰带他根本没办法走出这个房子,总不能让他提着裤子回家吧,那多丢脸。
顾星衍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眼便看到站在衣柜前,看起来有些无措的阮朝。
阮朝和他的体型相差太多了,衣服和裤子对他来说都松松垮垮的,不是很合身。
或许是因为穿得太着急,衬衫的扣子也没有完全扣好,领口一直开到了锁骨的位置,纤长的脖颈完全露在外面,往下一点还能看到一颗鲜红的小痣。
是一种很姝艳的红色,与旁边细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名透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顾星衍的目光黏在了那颗小痣上,像是要把它的位置和形状全都记清楚。
他的目光太多专注,很难让人不察觉到异样。
在阮朝蹙着眉看过来时,他淡声开口。
“你的扣子……”
阮朝:“扣子怎么了?”
顾星衍:“没有扣好。”
阮朝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落下了几颗扣子。
但他的手要抓着裤子防止它往下掉,根本腾不出来再去管别的东西。
顾星衍见状走上前来,帮他把剩下的衣扣系好了,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将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衣袖,重新理平挽好……
顾星衍的神情太过自然,好像对他来说,照顾阮朝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已经刻入了他的习惯里。
阮朝有些不太适应,半个身子都僵住了,被顾星衍碰到的地方,就像是被轻飘飘的羽毛拂过,泛起细细密密的痒。
……
顾星衍很轻松就找到了阮朝一直找不到的腰带,阮朝生怕顾星衍心血来潮,还要帮他系腰带,立刻抢了过来。
以最快的速度系上。
顾星衍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凝在衣柜里面那些清晰的划痕上,眸光一点点变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你都看见了?”
阮朝眨了眨眼睛,装傻:“看见什么?”
“那些痕迹。”
现在再说没看见,好像有些太刻意了。
阮朝没有说话。
顾星衍却自顾自地开口,“是我小时候划出来的。”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了,没有任何起伏,冷淡地就像是在说起别人的故事,“妈妈嫌弃我不听话,说我总是哭很吵很烦人,所以要把我关起来,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再把放我出来。”
顾星衍沉默了片刻,继续说。
“但她说话不算数,往往是要到第二天早上,她才会想起我。”
他说得太过轻描淡写,好像将那些痛苦的日子全都一语带过了。
阮朝却听得气愤不已,差一点就要骂人了。
将一个孩子关在衣柜里一个晚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太过分了。
将别人家的孩子恶意换走,还不好好对待……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他似乎能够想到,小小的顾星衍,又害怕又委屈,在衣柜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妈妈,因为妈妈一直不回应他,只能拿手去划门,指甲都弄得血淋淋的,也办法将禁闭的柜门打开。
阮朝抿了抿唇,问:“那个时候,你几岁?”
“三岁?或者四岁?记不清了。”
因为再大一些后,那个女人发现将他关在衣柜里这种方式行不通了,因为他会自己跑出来,所以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折磨他。
比如……将他关在洗手间里,拿绳子将他绑在暖气片上,又或者直接将他锁在门外,让他睡在冰冷潮湿的走廊里。
他有的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狠心,不仅吝啬于向他施舍一点点母爱,对待他还像对如同待仇人一般。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看向他时,那种深恶痛绝的眼神。
好像他对她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错事。
而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个过于幼小的孩童,因为总是饿肚子而又瘦又小,胳膊腿都纤细得可怜,只剩下一层皮肉包着骨头,连路都没办法走顺畅……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忤逆母亲的事情。
……
并非每一对父母生来便会爱他们的孩子。
而有的父母天生就对孩子带着恨意和敌意,哪怕孩子哭得再惨再可怜,他们也不会向他伸出手,只会噙着冷漠的笑容,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