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死亡的战士和猎犬。恶化无一例外是从发烧开始,结局也都是一样的窝囊、憋屈、痛苦、难堪。
他觉得自己症状不重,还不至于会死去,但这不妨碍他此时此刻焦躁得难受。
“咚咚咚。”将睡未睡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听得出门外的是闻长生。
闻玉白微微睁开眼,应道:“进来吧。”
随着门“吱呀”一声,一只叼着篮子的伯恩山犬摇头晃脑地走进房里,末了还不忘关上房门。
“汪!”闻长生将篮子放到他的床边,乖巧地摇起尾巴——里面有餐食和水,闻风清的心情看来是真的好,今天的伙食可谓前所未有地丰盛。可惜今天的闻玉白是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看见闻玉白一副恹恹的模样,闻长生警觉地立起耳朵,在他的床边绕了一圈,接着很快变回了人形。
“哥,你伤得好严重哦!”闻长生惊叹道,“伤口都红了!还在冒血呢!”
闻玉白不想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将脑袋撇到另一边去。
闻长生说:“不过没关系,主人让我去帮你拿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药?”闻玉白疲惫地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狐疑道,“哪里来的药?”
他太过了解大陆的医疗水平,以至于说到药,他的第一反应是,闻风清终于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毒死了。
“是主人在老家时候的老相识了!就在埃城本地开药铺的,但不是大陆的药方,所以放心用吧!”闻长生摇着尾巴道,“很巧呢,据说他前不久因为兜售非法药物被关了,今天刚刚解除监禁,不然还真找不上他!”
刚一说完,闻长生便放下菜篮子,开开心心地变回犬状就去找人开药了。
闻玉白发着烧,大脑有些短暂的罢工,直到闻长生离开很久,他才想起什么般睁开了眼——东国人,埃城本地开药铺,前不久刚刚被关……
这不是兔子的那谁吗??
同一时间,埃城旧教堂内。雪茸目送着漆黑的殡葬飞艇升空,怅然若失地转过身去。
一回头,正巧看到了墙壁上的日历,他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许济世刑满释放的日子!
虽然是自己一手把人送进去的,但能再次重逢,雪茸自然也是分外开心。
他兴致高昂地回到房间,找到正在晒太阳打盹的梅尔:“今天老师就能出来了!我去打两瓶酒给他接风洗尘!”
梅尔懒洋洋抬起眼皮子,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变回人形,礼节性问道:“要不要我陪?”
“不用!”雪茸开心道,“现在整个埃城都知道我是救人的大功臣,猎犬也已经走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安全的时候了。”
梅尔不爱掺和雪茸的社交场,也正巧讨厌药铺子里刺鼻的草药味,更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着这祖宗转,便顺势而为道:“行。注意安全。”
一转眼,雪茸便没了影儿。
见许济世的心情也许没有那么迫切,但是向自己的老师炫耀自己也当老师这件事情,可是憋不了哪怕一秒钟。
雪茸沿街打了两瓶最好的酒,又搭了辆马车,一直坐到那曲径通幽的林子前。
雪茸一向觉得,许济世把药铺选在这么一个连马车都开不进去的小破地,就是对他非法行径最大的欲盖弥彰。事实证明,不管他躲在哪里偷偷卖他的药丸,该被抓的还是逃不掉。
下了车,一路晃荡着酒瓶哼着小曲儿,朝着林子深处进发。他早在脑子里一遍一遍打好了草稿,一会儿该怎么跟许济世好好炫耀自己当老师的事情。
他的步子也是肉眼可见的轻快,要不是心脏不行,他怕不是走着走着都能跳起舞来。
眼看着“神医药铺”的招牌就在不远处,房间里还传出幽幽的灯光,雪茸便知道许济世已经回来了。
顺着熟悉的草药香味,他加快了步子,可走到门前处刚准备推门,手里的动作便僵在了原地。
“嗯嗯,好的!”一声温和又明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药粉外用,药汁擦拭,药渣湿敷,我都记住了!”
虽然对方的声音人畜无害,但是雪茸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响了红色警报。
他第一反应是躲起来,但是不知是不是同样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还没等自己有任何动作,门对面的人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推开了门——“哗!”
没来得及逃走的雪茸僵在原地,看着门后的人——
高大的身材、漆黑的瞳仁、下垂的兽耳。
一只陌生的猎犬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黑洞般的双眸正直直望着自己。和他方才温润阳光的声音不同,此时他看自己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与波澜。
似乎只这样望着,便能一层层剥开他的外皮、啃噬他的血肉。
雪茸几不可闻地握紧了手杖,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他有预感,自己应该是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