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祁昭那个老六,此刻定然已经收到她入宫消息,正在皇宫的某处悄悄关注着,金梧秋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先让她和太后自己解决,等两边谈崩了,眼看要动真格的了,他再出其不意的介入。
上回赐婚的事,他不就是这么干的。
反正自从他住进了涌金园,翡翠姑娘就经常发现有人在盯梢,金梧秋知道对方是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招惹的是皇帝,万一暴|露,有人想暗中解决她,那时有祁昭的人盯着,对金梧秋来说是一道保障。
比如此刻。
太后若是直接把她拖出去,省去中间那些繁琐的自辩过程,金梧秋也就没那么累了,要么死,要么安全出宫,省时省力。
可惜,太后要她死个明白。
“哀家问你,武安侯世子祁翊是否在你府中?”绕了半天,太后终于回到正确轨道。
金梧秋垂眸思虑一番,点头承认:“是。”
祁翊那么个大活人摆在那儿,金梧秋否认也没用。
太后又问:“武安侯世子为何在你府中?”
金梧秋:“诚如太后所见,是有人送到我府中的。”
太后面沉如水:“何人?”
金梧秋:“他说他是陛下。”
太后咬牙切齿:“还敢说你没有狐媚惑主?”
金梧秋:“不知太后这‘狐媚惑主’从何说起?”
太后似乎后继无力,一旁信国公夫人接棒:
“凭你低贱的身份,若非使了什么狐媚之术,陛下又岂会为你所惑?”
金梧秋:“冤枉啊太后,民女出身江南金氏,二十多年来规规矩矩,来京城还不足一年,这狐媚之言又是从何说起?”
太后找回灵感:
“你在江南规规矩矩,来了京城便学了狐媚,怎么着,难道是我京城的风水妨着你了?”
金梧秋看了一眼还骂人还挺有幽默感的太后,故作老实:
“民女不知,反正民女在江南时还好好的。”
太后再次被气笑,指着金梧秋怒道:
“那便滚回你的江南!从今往后……”
“好!”不等太后说完,金梧秋果断点头。
“你!”太后被噎了一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在太后警惕的目光中,金梧秋口齿清晰的说:
“民女说好!可以!没问题!”
“……”
太后还有一肚子威胁的话没说完,这狐媚子就同意了?怕不是使诈!
“你莫不是在诓骗哀家?”
这么识趣,倒让太后刮目相看了。
“怎么会!”金梧秋语气诚恳:“只要太后下旨,民女立刻收拾包袱滚回江南!从今往后再不踏足京城一步!”
太后若有所思,与身旁的孙氏对望一眼,孙氏也是满脸质疑。
“你当真愿意回江南?”太后又问。
金梧秋坚定:“民女愿意!”
“你舍得皇帝?”太后总觉得哪里不对,皇帝那么优秀,她既已攀上,舍得轻易放手?
金梧秋忽然抬头盯向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请太后明鉴,民女其实早就盼着这一日了。”
对于突然转变画风的金梧秋,太后一头雾水,但这并不妨碍金梧秋戏精属性爆发,身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从旁边推了一把似的,娇柔的跌坐在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条帕子,掖了掖并没有泪水的眼角,凄惨控诉起来:
“民女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陛下他对民女强取豪夺,蛮来生作,民女抵死不从,但还是没能逃过陛下的魔掌,他将我给……”
金梧秋话说一半,羞愧掩面,太后眉头紧锁,一旁的信国公夫人倒是兴致勃勃:
“他将你怎么了?”
金梧秋幽怨叹息:“唉,不就是男人逼迫女人的那一套嘛,夫人难道还要我细说不成?”
孙氏被怼得很尴尬,干咳一声掩饰。
事情的发展,太后始料未及:
“你,你以为哀家会信?若非你蓄意勾引,陛下那般自持,洁身自好,又岂会着了你的道?”
“太后说的是!民女一没貌,二没才,三没规矩,四不温柔……民女真的不知道!还请太后帮民女问一问,陛下究竟喜欢民女什么!”
金梧秋一番声情并茂的唱念做打,直接把太后的路子打断,简直都快忘了今日宣此女入宫是为什么来着?
而懵了的不仅仅是太后,还有已经在永寿宫外站了好一阵的祁昭。
在金梧秋可怜巴巴的控诉他‘强取豪夺’时,身旁的卢英看他的目光中明显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陛下!
祁昭气得只得用口型无声辩解:朕没有。
殿中的金梧秋仍在继续稳定发挥:
“都说男子爱娇爱俏,可民女都二十有四了,又是再嫁之身,陛下竟也不放过……真真是羞煞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