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要招待军需官一行人,尤其是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军需官上了年纪,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端王也得稍作安抚宽慰。
霍翎的一日亲卫体验时间结束,她悄悄撤出队伍,先将马送去马厩,这才背着弓箭回到西院。
远远地,霍翎就看到了无墨。
小丫鬟搬着小板凳,抱着汤婆子缩在院门口,也不嫌冷。
“小姐。”
无墨也看到了霍翎,兴奋得一把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起得太猛,坐得太久,不仅眼前发黑,腿还麻了。
霍翎笑着走到她面前:“放心吧,我好着呢。”
无墨道:“我熬了甜汤,现在就去给小姐盛。小姐先回屋把这套轻甲脱掉吧。”
霍翎脱掉外面的轻甲,就剩下一身黑色骑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霍翎干脆把骑装也脱了。
等她换好衣服,无墨也拎着食盒回来了。
温热的甜汤,很好地抚慰了霍翎。
霍翎放下碗,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主屋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落在地。
***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投落在暗青色床幔上。
霍世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只觉头晕脑胀。
他想要捂住额头,却在抬手间扯到了腰腹的伤口。
疼痛让他的脸有些扭曲。
但疼痛也终于唤醒了他的记忆。
霍世鸣记得,他带着亲信孙裕成等人,好不容易吞掉羌戎左翼的兵马,正要撤退时,却撞上了一支羌戎精锐。
那羌戎小将勇猛过人,力气更是大到离谱,他与对方过了十几招,就被对方重伤。
再后来……
再后来,孙裕成和余下兄弟们,带着他逃出了战场。
陷入昏迷前,霍世鸣听到孙裕成说要去找何泰对峙。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孙裕成,就彻底晕过去了……
想到孙裕成,想要何泰,霍世鸣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再一次扯到自己的伤口。
他疼得倒抽两口冷气,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却注意到了不对。
这被子,这床幔,还有这间房,明显不是他在军营的住处。
他现在在哪里?昏迷了多长时间?
孙裕成他们怎么样了?
何泰有没有再次出手做什么?
霍世鸣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但接连两次扯到伤口,让他不敢再大动。他能做的,只是伸手推倒床边的铜盆和木架,制造出动静。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有人推开木门,逆光走进屋子。
霍世鸣眯着眼睛,凝神看去,猜测来人应该是孙裕成,或者是……
可是,当霍世鸣看清来人的容貌时,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阿翎!?”
霍翎笑容灿烂,快步走到床边,拉过绣凳坐下:“爹,你终于醒了。”
霍世鸣疑惑:“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现在在哪里……你孙叔呢,他怎么没来,是不是……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爹,你别急。你放心吧,大家都平安无事。”霍翎握住霍世鸣的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你昏迷了很长时间,还是先起来梳洗,再吃些东西吧。”
不提还好,霍翎一提吃东西,霍世鸣就觉得自己浑身虚弱无力。
炉子上烧着热水,霍翎往里面兑了些冷水,扶着霍世鸣起来洗漱。
霍世鸣带着满肚子疑惑,一勺接着一勺吃完了无墨送来的小米粥。
他放下汤勺,满脸沉痛地看着霍翎:“阿翎,你现在可以说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用担心我撑不住。”
“何泰几次三番挤兑我,还意图置我于死地,我若是就这么死了,倒也罢了。如今我侥幸未死,一定要想办法让何泰付出代价!”
无墨哭笑不得,帮忙解释:“老爷,小姐真没骗你,我们都没出事,反倒是那何泰,准备就要垮台了。”
霍世鸣:?
霍世鸣足足沉默了几十息:“我昏迷了多久?”
无墨:“有半个月了。”
霍世鸣:???
他真的只昏迷了半个月,而不是昏迷了半年吗。
在他重伤昏迷前,何泰明明还是一副趾高气扬、权势滔天的模样,现在怎么连无墨这个小丫头都敢言之凿凿,说何泰要垮台了?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
看着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长女,霍世鸣抹了把脸,正色道:“阿翎,你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霍翎给自己和霍世鸣倒了杯水:“那我先大概讲述一遍,爹要是想了解细节,我稍后再做补充。”
霍翎从方建白回永安县说起,一直说到了今天上午的刺杀。
她端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