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她。她若想酿,让她带着两位公主和肃亲王府的几个小姑娘一起酿。”
想要用荷花酿酒,首先就是采集足够多的荷花。
荷花池边放有几条小舟,霍翎一看,顿时起了兴致,招呼着景元帝和她一起泛舟采莲。身边的宫女内侍也不能干看着两位主子忙碌,在请示过后,也纷纷将小舟推入池中,帮忙采摘莲花。
有这些宫人帮忙,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就收集来了几大筐荷花。
李满早就找好了懂得酿酒的师傅,一应酿酒所需的材料也都准备妥当。
有宫人抢着干各种杂活,又有师傅在旁边提点示范,这酒酿得很是顺利。
景元帝让李满找来行宫的布局图,指着布局图问霍翎,想把这九坛酒埋在哪里。
霍翎仔细看了一会儿,指着长信宫道:“埋在这里吧。”
“臣妾记得院中有一棵梧桐树,我们可以把酒坛埋在梧桐树底下。”
去年来行宫时,霍翎就住在长乐宫里。
今年她与景元帝同住在长清宫,长乐宫却也空着,没有安排其他人住进去。
景元帝笑道:“好,那就埋在这里。”
趁着天色还不算晚,霍翎和景元帝带着一行宫人、一车酒坛,从长清宫前往长乐宫,将这些酒坛悉数埋在梧桐树下。
仰头看着这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霍翎眼眸含笑:“等过上几年,陛下再与臣妾来此地,将这几坛酒起出来共饮吧。”
她的侧脸不知从哪儿蹭到了一抹尘土,发梢上也落了些许细碎的枯枝,景元帝为她拂去那些枯枝,又用指腹为她抹去那道浅淡的泥痕,笑应了声好。
***
抵达皇家猎场第六日,礼部安排了一场骑射比赛。
去年霍翎就是在参加骑射比赛时惊马受伤的。礼部顾及着帝后的心情,原本是安排了其它比赛来替代骑射比赛,但霍翎看完章程以后,还是让礼部改了回去。
景元帝也问了一下,见霍翎坚持,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但等一行人来到校场,准备登上观景台前,景元帝脚步一顿,看了看身边的霍翎,朝她伸出手。
霍翎一怔,将手掌放到景元帝的手心里,被他牵着登上观景台,与他一起落座在中央看台上。
今天的比赛依旧分为两场,第一场是军中比试,第二场是各家子弟比试。
军中比试,主要是禁卫军四大营的比试。每一营选出两位佼佼者,共八人上场比赛。
朱雀卫选出来比试的两个人,刚好都是霍翎认识的。一个是靖国公世子郑新觉,一个是无锋。
“你更看好哪一营?”景元帝侧头问霍翎。
霍翎道:“臣妾也不知道哪一营的实力最强,但郑世子和无锋都在朱雀营,这会儿还代表了朱雀营上台比试,臣妾肯定更希望朱雀营能获胜。”
景元帝笑了下,顺势为霍翎介绍起四大营的情况。
霍翎认真听着,突然问:“那陛下呢?陛下最看好哪一营?”
景元帝随口道:“那朕也押朱雀营吧。”
四大营的实力有强弱之分,但每一营都是从上万人里挑出两个人来参加比赛。比赛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比赛情况确实相当激烈胶着,没有哪个人能从头到尾保持绝对优势,直到最后三圈差距才慢慢拉开。
郑新觉和无锋也没有辜负期待,在两人有意配合下,最终还是替朱雀营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第二场比赛也很快开始。
霍翎这个位置无疑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她正专注地欣赏比赛,就感觉到握着她右手的那只手掌突然加重了力道。
“陛下。”
高台之下的比赛依旧激烈,加油欢呼声不绝于耳。
但霍翎已经不关注比赛了。
她侧头看着景元帝,动了动自己的右手,与他十指紧扣。
“都过去了。”
入京之前,是她时刻警惕着敌人的报复,为了对付敌人、拥有自保能力而不断谋划。
如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早已颠倒。
轮到她的敌人在恐惧她的报复了。
景元帝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到霍翎的脖颈后侧。那里的大片擦伤早已恢复如初,但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那里的肤色与其它地方的肤色有些许区别。
“你怎么这么大胆。”景元帝说,“礼部都将比赛改掉了,你还非要改回来。”
霍翎唇角微弯:“正因为害怕,我才一定要直面它。”
坠马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骑过马,出行只用马车。即使坠马是她刻意为之,她心里依旧无法避免的,存了几分逃避的想法。
可是恐惧这种情绪,从来都是无用的,那天她路过马厩,径直走了进去,翻身上了马背。
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她的眼前浮现出来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校场之上,白马喷涌而出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