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柳乔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烟消云散。
庄嬷嬷也意识到了情况紧急,忍不住哀声劝道:“王妃,门口的守卫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您先从地道撤出王府吧。”
柳乔沉沉闭上了眼睛,但只是一瞬,她复又睁开:“嬷嬷不必再劝,我今日势与王府共存亡。”
她不会逃,也绝不可能毫无抵抗就乖乖开门投降。
柳乔有殊死抵抗的决心,但很多事情只有决心是没用的。
这回带领燕羽军过来围困端王府的人是京兆尹邱鸿振。
端王府的亲卫都是从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但再好的精锐,面对数量远多于他们的燕羽军,也要节节败退。
在燕羽军强攻了小半个时辰后,端王府的亲卫彻底顶不住了,仅剩下的那些人护着柳乔向内溃散。
攻破王府那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后,邱鸿振亲自领了一批人向内追去。
他们一路上遇到不少背着包裹、神色惊恐,四处奔逃的仆人。
邱鸿振没有理会这些人,也不担心有什么重要人物伪装后藏在这些仆人里。
围在外面的燕羽军可不是吃素的。
反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们不会出手伤害这些仆从,却也不会让他们踏出端王府半步。
柳乔被侍卫长他们护着回到了厅堂。
投进香炉里的那一小块香料已经烧完了,除了柳乔和庄嬷嬷外,这些人身上大都带了点儿伤。
浓重的血气冲淡了慈悲的檀香,柳乔让侍卫长他们守在外面,她跌跌撞撞走到桌案前,探手一抹茶壶,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庄嬷嬷知道柳乔要做什么,眼睛湿热:“奴婢去给王妃换一壶热水吧。”
柳乔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那里被一支箭矢射穿了。
如果不是侍卫长眼疾手快拉开了她,说不定那支箭矢就要射中她的身体。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必再讲究这些呢。”
柳乔从袖中取出玉瓶,拔开塞子,就要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杯子里。
庄嬷嬷突然道:“王妃,您从小就怕黑,九泉之下,让我陪您一起走吧。”
柳乔右手轻轻一颤,没说什么,只是将原本要倒入杯子的粉末倒进了茶壶里。
空掉的玉瓶被随手丢到一旁,从桌子边沿一路滚落到桌角,柳乔拎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水。
厮杀声已至门外,柳乔端起茶杯,凄然一笑:“嬷嬷,是我对不住您。”
话落,她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酒杯坠地,瓷器碎裂声响起的同时,有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开了大门。
邱鸿振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变。
在他身侧,有一人的反应比他更快。
那名身着燕羽军制式铠甲的年轻将领越过邱鸿振,飞快掠至柳乔面前,没有去管一旁已经喝完毒酒的庄嬷嬷,三两下按住柳乔,用手钳制住柳乔的下颚,伸手扣弄几下,又在她背上连连拍打。
柳乔再强烈的死意,也敌不过身体的自然反应。
在柳乔扶案呕吐之时,邱鸿振终于也回过神来。
他朝外边吼道:“军医呢!速速去请军医来!”
在下属匆匆去找军医时,邱鸿振站在原地想了想,对那名年轻将领道:“陈指挥使,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这就进宫去向太后娘娘复命。”
……
邱鸿振来得只比无锋慢上一些。
他将端王府的情况简单复述过后,就连忙向霍翎请罪:“微臣一时不察,才致使罪人柳氏服下毒酒。”
霍翎侧头,吩咐不远处的郑新觉:“将你手中的箭匣交给邱大人。”
邱鸿振抱着箭匣,面露疑惑。
霍翎道:“你与无锋随我去一趟端王府吧。”
……
在王府看到霍翎的那一刻,柳乔就知道,柳国公和季渊晚一定已经被霍翎拿下了。
不然霍翎不可能放心小皇帝一个人待在皇宫里。
柳乔瘫坐在椅子上,面容惨白,气若游丝,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般。
方才她服下毒药后,先是被那名年轻将领扣了喉咙,不断往外吐酸水,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欲望,军医给她扎了几针,她又开始继续吐,到最后连酸水都快吐不出来了。
她看了眼一旁已经没了气息的庄嬷嬷,眼中划过一抹哀伤,颤抖着手紧握扶手借力,努力让自己坐得直一些。
在霍翎面前,她不想显得太过狼狈。
即使此刻正是她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霍翎顺着柳乔的视线看了眼庄嬷嬷:“这是什么毒?”
柳乔:“鸩酒。”
霍翎:“你倒是果断。”
柳乔捂着不适的喉咙:“哪里比得上你,在察觉到不对后,就第一时间拿下了季寒珩。”
霍翎神情一顿。
柳乔望见她的神色,也不由怔住,旋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