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杏看向他的眼睛,一双让她无法忘记的桃花眸,眼尾自带上翘,眼珠泛着水光,湛湛清亮。
又是这样可怜楚楚的眼神。
不知道迷倒过多少贵客。
也不知迷倒过多少长安城的少女。
还好她知道他是一位怎样的狠角色,才不会受他的蛊惑。
她尽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看上他美色的客人,借用刚才那个男子的话回道:“想你了,就来了。”
少年瞳孔微睁。
她扫了一眼他后背的伤,掏出荷包里的银两来,放他床边,语气硬邦邦地道:“给你。”
她也没说给他干嘛,反正就是送给他了。
少年盯着那些银子看了会儿,末了,张开口:“我今日不适……恐无法伺候小姐。”
沈青杏:“???”
她是禽兽吗?
给他银子就是为了让他干那种事?
“我知道!”她有些不高兴地道,“你这个样子,到时候弄我一身血,我还嫌脏呢。”
他垂下了黯淡的眸子:“也是……”
她接着又道:“听说你要去伺候贵人了。拿去买点好的药,快点把伤养好,不然人家看了你这副模样,一时对你倒了胃口,再也不照顾你生意了怎么办?”
没生意怎么能赚钱,不赚钱怎么去长安,不去长安又怎么能当官,不当官又怎么能掰倒太子?
她可太期待他将那狗太子推下台了。
少年听她一通说完,脸上表情丰富多彩,认同地道:“你说得对,毕竟我还要靠我这副漂亮的皮相活着呢。”
隔了一会儿,她多问了一嘴:“那个贵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嗯?”少年抬起头来,眉尾轻挑。
“……当我没问。”她抿了抿嘴巴。
她站在他床边,两人无话,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卫纪黎抬起了手,再一次去掀她的幕篱。
“你做什么?”沈青杏吓得猛一后退。
卫纪黎的手停在空中,问:“我不能看看你么?”
沈青杏言辞坚决:“不可以。我……我……我长得奇丑无比。”
“怎会呢?”卫纪黎低低呢喃。
“是真的。丑到都嫁不出去,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来这里呢?”
说着,她还假意擦了擦眼泪。
“你怎么了?”卫纪黎问。
“我被我自己丑哭了……呜呜呜……”
“……”
总之,卫纪黎应该是信了,答应她不会再来掀她的幕篱了。
她伸手去拿回刚才的那几锭银子:“我怕你不舍得买好药,我买了给你送来。”
于是,她第二天又来了,给他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她站在他的床边,拨开瓶塞,往他后背上洒药:“这药是最好的金疮药,我给你拿了三瓶来,你省着点用。”
卫纪黎:“……”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要帮助卫纪黎离开这鬼地方。
只有离开了这儿,才能去长安。
但要从扬州到千里之外的长安,还需要很多东西,比如强健的身体,足够的银两……
第三天,她又来了。
原因无他,只是想来给他送个东西。
彼时的卫纪黎还在睡觉,睁开眼看到她站在房间里时,受惊不小。
“你怎么又来了?”
今日的他,是穿了上衣的,仍是以趴的姿势睡着。
“我给你送了这个来。”
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他桌上,取出里面的一碗糯米团子来。这是江南的特色美食,甜甜糯糯,柔软可口。
她端到他的面前:“它丑到我了,你把它吃掉好不好?”
她昨日在街上逛街,恰好看见了这糯米团子,它不是传统的青白团子,而是店家另辟蹊径,做的搞怪特色,这一碗,是一只只粉色的猪。
看到它,她就想到了先前对卫纪黎说自己很丑的话,于是忍不住就买来了。
“你把它吃了,我给你一张银票。”她从袖口中摸出一张银票来。
这买卖,可真亏。
这可是一张银票呢!可以买下几十个糯米团铺子了。
幸亏她家是将军府,不然再多的钱也不够她这样倒贴。
但愿卫纪黎往后位极人臣时,能够对太子狠一点。
卫纪黎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银票时,目瞪口呆:“你把你们家掏空了?”
“……”
我们家还不至于掏空。
“吃不吃?”她将碗往他面前推。
卫纪黎撑坐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碗,低头吃了起来。
还是热的。
很甜。
沈青杏在一旁看着他吃,不消片刻,碗底就见了空,她道:“呐,这银票归你了,我走啦。”
她转身就走,后来传来他的声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