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母亲明知张独不是好人,为了不让大姐姐受苦,便教我替嫁,嫁给张独一年,我就被张独打了一年,受尽委屈,身上血痕无数,腕上三刀。”一边说,她一边将袖子捋得高高得,胳膊上数道疤痕,尽数显露在众人眼中,白皙的肌肤上几抹深红色格外刺目,这是连闻妹都不知道的伤疤,也是她觉得无需玉容膏的原因,因为身上这样的疤痕还有不少,是任何膏药都无法祛除的伤疤陶绮云眼含热泪,仰头望着陶夫人,“若是这些还不能偿还,那我只有落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站在人群后的周羡青望着她胳膊上疤痕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迭起,胳膊微微颤动,多想去护她,奈何此时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闻妹快步走下台阶,放下陶绮云的袖口,扶起了她,冷眼看着陶夫人,“夫人这是要逼死绮云吗?即便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是陶大人的血脉,绮云尚未满二十,你们陶家是要吃人吗?”“我....”陶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指嵌入了掌心,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善兰堂的妇人高声骂了起来,“什么高门望族,这简直就是吃人的魔窟!
“快走吧,人家好不容易跳出了狼窝,谁想回你们这虎穴,陶家竟是这样家风,简直闻所未闻。
“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怜妮子所嫁非人,挨了一年的打,娘家竟也不闻不问,真是狠毒。”
“富贵人家竟然还虐待女儿,真是开了眼,陶家是吧,往后咱们可得躲着走,别惹着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家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逼死。”越来越多的尖利骂声钻进陶夫人的耳中,她胸口起伏,又羞又恼,就连管家都一脸菜色,从没这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下好了,陶家在定都是出名了。定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儿少说围了几十上百人,还有附近住着的百姓端着饭碗踮脚来凑热闹,不消片刻,陶家这档子事就得传遍定都。陶夫人被嬷嬷扶着才没气倒,盯着陶绮云说:“绮云,你可想好了,没了娘家倚靠,你一个姑娘家在外被人欺辱了也无处诉苦,从前的事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回家,我还是会好好待你。在当下,一个没有娘家倚靠的女子大多是凄惨的,可再惨,也不会比死更难了,陶绮云抹了一把眼泪,“陶夫人请回,往后我与陶侍郎再无瓜葛,你们的女儿已经死在南临侯府。”闻妹不欲再与之纠缠,说道:“绮云有本王妃照料,陶夫人大可放心,陶家往后若是再要纠缠,陶侍郎如此亏待亲生女儿,仔细被御史参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家都不齐不了,如何能治国?这也是为何世族大多好面子,流言蜚语多了,亦会影响仕途。“好,你攀上高枝了,我们陶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陶夫人冷哼了声,转身就走,不想待在原地受人指点,哪怕是瑞王的吩咐,她也不想在这里被人辱骂,一个麻女,哪里值得她这样做。陶家人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走了,纷纷扬扬的雪下得大了,围观的百姓也陆续散开,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很快,雪花将凌乱的脚印遮掩,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绮云,我们进去。”闻妹扶着她往回走。
上了台阶,两人看见了站在门槛后的周羡青。
周羡青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回到厢房,闻妹给绮云递了帕子,“擦擦眼泪,闹了这么一场,往后陶家应当不会再来了。”
“妹儿,谢谢你。”心内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陶绮云这辈子都还不清,她这条命,是妹儿赋予的。闻妹笑了笑,“咱们是姐妹,不说这话,往后你就可以真正的做自己了,恭喜你。”
能帮到好友,闻妹自个也是欣喜的,从前每回去看绮云心里总是难受,从此以后就不必难过了。
陶绮云弯唇轻笑了下,肩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就卸了下去,往后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哪怕日子苦些,吃糠咽菜都行,总好过日日受着非人的折磨。这事处理完,闻妹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一个,神情也轻快起来,她在善兰堂吃了一碗煮好的饺子才离开。回到王府,才进兰苑的院门,就见沈翊坐在廊下,眼巴巴地盯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那双眼睛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透进了光。闻妹笑笑,“坐在廊下不冷吗?下着雪呢。”
她上前,解开披风让月露拿下去,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雪花。
沈翊也不说话,就用那一双犀利的眼神睨着她,仿佛是在控诉闻妹回来的这样晚。
闻妹觉得好玩,用冰凉的手捂住他的俊脸,“给我暖手。”
沈翊冻得一个激灵,脸黑了下来,拽着她的手往怀里揣,“冷也不晓得带手炉。”
“你慢点,我也没想到突然下这样大的雪,”闻妹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收回一只手,接了竹秋递来的一盏热茶汤,喝了几口,暖暖身子才说,“今日陶家来人,耽搁了会,又在善兰堂吃了碗饺子。沈翊的指腹搓着她冷冰冰的手,“我还没用午膳,你吃独食。
那语气幽怨的,活脱脱一个“怨夫”。
闻妹吃惊地启唇,“你没用午膳?这都几点了,怎么一直等。”
一旁的竹秋连忙说:“王爷进了一盅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