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可是当所有僧众齐声开始诵经,莹姬头一歪,靠着廊柱彻底睡着。
空梵的目光再次落过来,只一瞬,又移开。
“施主,施主?”一个小和尚连声唤,“早课已经结束了。”
莹姬睁开眼睛。
偌大的佛厅几乎空空荡荡。
空梵低着头,正在收拾案上的书卷。
莹姬起身,一步一步朝空梵走过去,踝上的银铃发生与肃穆佛厅不相衬的细碎脆响。她走到空梵面前,去瞧他的神情。
空梵收拾好书卷,抬起眼睛望向莹姬,温声询问:“身体可都好些了?”
“当时就好些了。”莹姬盯着空梵的眼睛,拉长了尾音,含着意味不明的撒娇意味。
空梵并没有移开视线,微微笑着,温声:“看你刚刚睡着了,刚来听课听不懂也正常,慢慢来。”
他语气温和又寻常,像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莹姬慢慢拧眉。
“主持!”一个小和尚迈进门槛,“悟生师伯寻您。”
空梵冲莹姬含笑颔首,缓步离去。
莹姬望着空梵离去的背影,眉头越拧越紧。他闭关七天,就把沙漠里破戒的事情揭过了?
下午,勿忱正捧着一身刚洗涤的僧衣,要给空梵送去。莹姬拦住他,勾笑问:“明明有净诀,怎么还手洗衣物?”
勿忱看见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垂眼解释:“寺中衣食住行皆要亲力亲为,此为修行。”
“哦——”莹姬拉长了音,伸手摸了摸僧衣,漫不经心地问:“你洗干净了吗?”
“自是洗干净了!”勿忱避开莹姬的手,快步从她身边跑过去。
莹姬捻了捻指上残余的药粉。
装作不记得了吗?那她就让他再回味一遍。莹姬唇角勾出狡猾的一丝笑。
更何况这合欢月情水的药效还没有散尽,她还会找空梵的。他躲不掉。
·
夜里,空梵正在批阅从朝羲皇宫送来的奏折。他白日里礼佛,和煦地授学讲法。夜里,他又披星戴月处理这些人间的奏折。
除了细碎小事,他注意到好几道奏折在禀朝羲国的灭魂井和轮回井异动之事。在九域十二国各地坐落了多处灭魂井和轮回井,无一例外,它们都需要定期维护。
前几年,阴风峡的灭魂井就曾轰榻,彻底被毁,挽救无力。若越来越多的灭魂井出事,亡灵无处销毁,将会妖鬼肆横,乱世起。
空梵处理完奏折,忽地想起母亲来,空梵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应该会去看望她?
此念出于道理,而非本心。
他困惑地皱眉。
何为亲情?理论皆懂,切身实践,他却对母亲生不出亲情。
空梵很晚才歇下。
他平躺在榻上,身形笔直。
才刚刚睡去,梦魇便缠上了他。
沙漠里的热气一浪一浪地袭来,莹姬身上的红纱一下又一下抚过他的颈侧,又覆在他的脸上。
他合目不去看,闭上眼睛之后观感却越发清晰。日日诵经的唇齿被她探及,湿漉的舌尖勾缠着。
她还要问他:“甜吗?”
他不语,她捧着他的脸,故意慢悠悠地将指上的湿泽涂在他的脸上。
于是,他觉得整个人都湿透。
空梵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在床榻上坐起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僧衣,一道诀施去,僧衣上沾的药粉霎时消失。
空梵垂目,看着僧衣上曾被沾上药粉的地方,良久,无奈摇头。
轻轻的一声叹息消于夜色里。
第二日,空梵走进佛厅时,一眼看见莹姬。她今日来得早,坐在第一排,弯着眼睛对他笑。
空梵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走到上首之位,开始今日的早课。
空梵也不知道莹姬到底有没有在听,他只知道她的视线一直凝在他的脸上。他偶尔将目光落过去,莹姬唇畔轻漾对他妩媚地笑。
在一众僧侣之中,她一身红纱裙聘聘婷婷地坐在那儿,实在格格不入,空梵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早课结束,莹姬等僧众走得差不多了,起身朝空梵走过去。她说:“那两卷佛经我看完了,想再挑两本。”
空梵垂目整理着案牍,他未抬眼,声音平静地提了几个问题。
莹姬从善如流地作答,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空梵微微诧异地抬眸看向她。他收回视线,道:“你跟我来。”
莹姬跟着空梵,穿过普迦寺。
远处的钟声悠扬,银杏树最后一片枯叶落下来,飘到空梵足前。
空梵抬步,故意掠过它,不去踩。
走在后面的莹姬浑然不觉,足底碾过银杏叶,枯叶霎时成了粉末。
几个经过的僧人驻足竖掌,待空梵和莹姬一前一后地离去,他们望着二人的背影,皆困惑地皱眉。
空梵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