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看。”
赵蟾桂应声“是”出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黔州府通判韩越来见沈持:“沈大人,铜仁县县令唐注报了一份农户改商户的名录过来,大人请过目。”
沈持:“一共有多少户?”
“一共是三十七户,”韩越诚实地说道:“比下官想的多多了。”
上个月铜仁县县令唐注来柬请示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头笑话唐注是个酒鬼疯子呢,觉得铜仁县百姓没有人回农转商,干这样的傻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户数愿意。
而且自从看到了沈持叫人雕刻的紫金砂物件后,他猝然觉得,没准铜仁县的商户日后会发达呢。
当朝男女都爱美,艳红的朱砂发簪用来挽发,实在是看着太喜庆好兆头了,要是价格公允,谁还愿意用木簪,都追一时新鲜要买一根朱砂簪子来挽发的。
乌发红簪,映着粉面桃腮……就算寻常人家买不起,青楼女子肯定会头一拨买的,带头上自是比别人醒目嘛。
她们最是喜欢新式样的饰品。
他深深佩服沈持。
沈持:“是不少了。”
“那下官就给唐大人批示了,”通判是管一府户籍的,韩越说道:“同意这件事了。”
沈持:“嗯,辛苦韩大人了。”
韩越拿回文件去照章办事。
沈持:铜仁县首批农户转商户籍的这三十七户人家,也算是有头脑有眼光的。他觉得他们应该能吃到开矿的红利。
赵蟾桂趟了几天市场,买了七八根朱砂簪子回来,是大万山红砂,纯正的红,不像紫金砂发紫微暗,更耀目喜庆了,但比较下来不那么沉稳,更适合女子用,会将人衬得俏皮婀娜。
“做的不错,”沈持说道:“但愿唐大人那边也能这么快。”
早些出产品早些吸引顾客。
沈持都没想到的事情,他们只经他一提醒,便比他更鸡贼了。
很快,大万山朱砂矿局多余的朱砂矿石被卖一空,户部开始给每州府买铜仁县朱砂矿石的配额,额度是各省府朱砂行商们从前不敢想象的——太多了。
他们奔走相告,日夜兼程来到铜仁县采买朱砂,当然是先付一笔银子,等着分批交付,户部将预售玩得溜极了。
给黔州府的配额,沈持将一多半给了铜仁县,他想,唐注定是能成事的。
……
他想了想:“赵大哥你再给我留意着,此后从铜仁县出来途径省城的客商,他们都带了当地的什么东西回去。
这是唯一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商业流通的法子了。如果将来提到某个地方,就说那个地方产什么,有卖什么的,那这个地方的百姓过得不会太艰难。
后世也一样,比如提到永康就想起家里的五金件都是它那边产的,提到晋江就想到脚上穿的鞋子……如果这样,说明他们产的商品流通性非常好,当地的商业定是十分发达的。
沈持说道:“此雕刻的工匠很细腻,审美也很好,挺好的。”他觉得,随着越来越多开采出来的朱砂矿流入市场,朱砂簪等饰品必然会稍稍流行一阵子。
他很欣慰:黔地百姓日后能有这一项生意可做,也能稍稍弥补耕田不足的短处。
“好的,”赵蟾桂一边给他用笼子香薰衣裳,一边说道:“我明日无事的时候就多外出。”
他整理了一沓各县官员的柬发到沈持的书案上:“大人,近来各县官吏的书信是越来越多了。”
沈持一封封拿起来看。
如往常一样,伏在书案上挥毫疾书,处理完满满堆放着的公文后已是深夜。他将茶水泼了,换成白开水来,喝着喝着忽然一掰手指头,嚯,半年没家里的音讯了,阿月也不知道给他写封信。
谁知道这天夜里想完,次日他就收到了沈月的来信,信中说:
阿大哥说了亲,是咱们县陈家的女儿,咱爷瞧过那户人家了,上下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以后不会惹出麻烦来牵连到哥哥你的。
阿大哥不念书了,在县城找了份抄书的工作,有活儿干的时候就去抄书,无活的时候务农,倒也是个有营生的。
阿二哥回书院念书去了,他像疯了一样,咱家人许久没见过他了,只是听夫子说,阿二哥跟换了个人一样。
阿秋哥还是老样子,三更睡五更起,咱奶说他个子没长起来,脸也难看,长着长着就长挫了。
好多人来给阿莹姐说媒,可是她都不同意,家里人都怕她拖得岁数大了。
旺财总是叼着你穿过的鞋子坐在门口发呆,它岁数大了,咱爷说它不定哪天就走了。
爹的腿疾犯了,今年入冬之后忽然疼得无法走路,于是向县衙写了辞呈,文县令说咱爹是为了禄县负的伤,允他在家中休息,俸禄银子照例发着,咱爹觉得这钱拿着有愧,全都给了县中的老弱病残,还时常夜晚去给贫苦的读书人的添灯油……
沈持边看边给她写回信,他跟家里人一向话不多,只说:让他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