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温热的唇落在他的眼睛上,很珍惜地吻了吻。
“看不见的时候,眼睛会痛吗?”
“不会。”
“害怕吗?”
“嗯……谈不上害怕,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好像对周围一切都失去掌控了。”路雪辞说,“但后来学会和现实和解了,也有了很多事情要做,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遥遥说……”谢予顿了一下,小心而艰难地问了出来,“你想过跳楼,是吗?”
路雪辞在心里骂了路潇遥一顿,怨这孩子口无遮拦什么都说:“没有。”
他看了看谢予疼痛隐忍的神色,认真解释:“真的没有。虽然有一瞬间被情绪控制了,但理智还是在的。死很容易,活着才难,而且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我不傻,也没有那么懦弱。”
“我知道。”谢予沉声,“你一直很坚强。”
如果换成他失明,他能做到路雪辞这种程度吗?
谢予不敢肯定,因此愈发地佩服自己的爱人。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从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到慢慢趋向平和。伤痕或许没有那么轻易被彻底抚平,但正如路雪辞所说,他们已经足够幸运,因为能够重新开始。
他们缺席了彼此的十年,但不要紧,往后的一生,他们会手牵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
路雪辞发现自从把所有事情坦白后,谢予就愈发黏他了——事实上自两人重逢后,谢予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在缠着他,但现在的情况简直是变本加厉——在家里时不是要搂着就是要抱着,还时常喜欢吻他的眼睛,害得他好几次上班都被同事问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眼皮瞧着怎么有点肿?
路雪辞对此无奈又纵容,基本就随他去了。
温华严在国内待了四天就先回去了,眼看着马上就到大年三十,路家兄弟已决定好跟谢予回家过年,温华严自知作为外人不适合上门,于是先回英国,等路潇遥过完年想回去的时候再来接他。
“对了,”人走了谢予才想起这茬来,“那天你和温华严聊得怎么样?”
“还好吧,彻底说开了。”路雪辞道,“我说他怎么突然跟着遥遥回来,原来也打算给我说这事呢。”
温华严的态度的确十分诚恳,开门见山的告诉路雪辞:
“我是真心喜欢遥遥。如果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为他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他将是堂堂正正的温夫人。”
路雪辞:“……”
好家伙,你已经想到结婚去了?
不过路雪辞对这个答复是满意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弟弟能被人倾心对待。当初他和温华严“假结婚”只请了温氏最亲近的家人朋友,媒体对外的报道又是封锁的,大众并不知道温华严结婚的消息。
他承诺会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温华严的伴侣是路潇遥。
路雪辞又问:“你不介意他的眼睛吗?”
路潇遥的眼睛也许会继续变好,也许永远停在目前的状态,这是布鲁克医生都无法保证的事。
温华严:“我会是他的眼睛。”
路雪辞点了点头。他没有别的问题了,这两个承诺已经足够。
大年三十那天,谢予开车带着路氏兄弟一起回爸妈家。他早就给父母换了更大更好的房子,只是自己平时工作太忙,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
谢予体谅爸妈操劳半生太过辛苦,多次告诉他们后半辈子不用再操心,只需要到处旅旅游、吃吃玩玩享受日子就好。但老两口都不是能过富贵日子的,在家被儿子养了半年哪哪都不得劲,无聊得快要发霉,于是一拍即合又开了家菜馆,重新红红火火地忙起了生意。
谢予见他爸妈高兴,也就无奈随他们去了。
回家前路雪辞心里有点忐忑:“你爸妈知道咱俩的事吗?”
“知道。”谢予从背后搂着他,“前几年我爸妈催婚,我说别催了,我非你不娶。”
路雪辞:“……”
他吓死了,转过身瞪着谢予:“你真这么说!?”
谢予看着他受惊的模样笑了:“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意思差不多吧。”
他想了想,他当时说的应该是“我心里有人了,除了他,谁也不要。”
谢予当年和路雪辞在一起后就打算过,等高考结束就把他们的关系告诉父母。可惜他们在那之前就分手了,他也就没再特意坦白过他和路雪辞的关系。
但知子莫若母,谢予在路雪辞出国后大病一场,后来更是性情大变,做母亲的纵使不问,心里又怎会没有答案?
路雪辞有些忐忑。他当年把谢予伤得不轻,怕谢家父母对他心存芥蒂。
“别瞎想。”谢予握住他的手,“我已经把后来的事都告诉他们了。他们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你。”
的确是这样,如果说唐玉润和谢金阳一开始还为自家儿子被抛弃愤愤不平,但自打从谢予那知道真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