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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摇 (1 / 3)

二月初一,许熠的灵柩终于回到长安。

一大早,许妙愉便随着许家众人身着素缟,来到城外迎接,与他们一道的,还有许许多多自发前来的长安百姓。

春日来临,气温回暖,可是每个人心头都是冷的。

在料峭春风之中,人群沉默地等了半晌,终见一队人马晃晃荡荡地走近,中间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普普通通,用料普通,更无精美花纹。

可许家人一看便知,这是许熠的棺材,因为他以前总是担忧自己有一日会战死沙场,早放出遗言,他的棺材只需要最简单的样式。

棺材周围围着的,都是许熠手下的士兵,个个七尺男儿,此刻却都红了眼,见到许老夫人和许夫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声仿佛能传染,迎接的人群中也传来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悲伤的气氛直冲云霄。

值此时刻,许妙愉反倒哭不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几日她已经将眼泪流干了,她原本随母亲站在人群最前面,此刻却被挤到了边缘。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总是隔着一层。

她听到有人说,棺椁中只有将军的衣物,那一战惨烈,死人白骨堆积如山,他们已无法分辨,只好将衣物运回。

原来他们甚至没能找回来父亲的遗体,许妙愉忽然觉得可笑,父亲征战多年,最后甚至不能入土为安吗?

可她当然笑不出来,反而在心里产生一丝希冀,没有找到,会不会,父亲没死?

她知道这样的希望有多渺茫,也不敢多想,队伍重新启程,一路回了长安,所过之处围观者甚众,多是感到可惜悲戚之人,哭声亦络绎不绝。

直到晃晃荡荡的队伍走到许府门口,这才慢慢散去。

众人将棺椁运入灵堂,白帆飘扬,除了黑色的棺材,入目皆是一片素白,许老夫人又哭晕过去几回,许妙愉的伯父自任地赶了回来,劝了自己母亲几回,许老夫人这才回去休息,留下一众后辈。

许熠在朝中一向人缘极好,来吊唁的人很多,皆是许家大爷一一招呼。

按照大夏习俗,人死后要停灵七天,虽然早过了头七,许家还是决定按照习俗停灵七天再下葬,许妙愉前两天还坚持守灵,到第三天,许夫人看她脸色极差,终于看不下去,叫人强拉着她回去休息。

两天就睡了两三个时辰,许妙愉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紫苏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来敲门。

两人惊醒过来,收拾完毕,启门瞧去,竟是吴王。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许妙愉左右看看,吴王并不是独自前来,随他一起的,还有他的护卫,如今正将守在许妙愉院落中的丫鬟仆从制住。

他来势汹汹,很难不让人多想。

吴王道:“本王前来吊唁,听说妙愉你病了,想顺便探望,这些恶仆却横加阻拦。”

许妙愉面色不虞,这里可是许府的后院,就算他是天潢贵胄,又岂能轻易擅闯,正在僵持之时,却有一老仆从人群中走出,“小姐,是老夫人应允的。”

那老仆的确是许老夫人身边人,许妙愉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脸色愈发苍白,她垂眸道:“他们只是忠心为臣女的安全着想,恳请殿下放了他们。”

吴王答应,抬手让放人,紧张的气氛似乎也稍有松懈,许妙愉扬手将人迎进来,“殿下请进。”

吴王不懂,看着她道:“本王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许妙愉神情一僵,呆立原地,紫苏更是着急不已,众目睽睽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了怎么说得清,紫苏正要开口,吴王冷冽的眼神却扫了过来,她顿时噤若寒蝉。

还是那老仆,上前几步,朗声说道:“小姐不必担心,还有老仆在场,小姐也可将紫苏带在身边。”

吴王没有反驳,许妙愉心感绝望,看来这是吴王和许老夫人共同的意思,她只能听从。

四人走进房间中,门一关,将阳光隔绝在外,有些阴冷。

许妙愉让紫苏奉茶,吴王抬手制止,来到屋中,他脸上的严肃冷傲忽然褪去,换上了一副关心的模样,“妙愉,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许妙愉愣了一下,“殿下说得我糊涂了。”

老仆适时站了出来,低声道:“殿下,很多事情我家小姐尚不知道,还是由老仆来解释吧。”

吴王点头退开,老仆站到许妙愉面前,沉声说道:“先前大雪封了路,从维州来的消息因此断绝,近日路途恢复,消息也逐渐多了起来,关于二爷战死的真相,小姐且听老仆慢慢说来。”

在老仆的讲述中,许妙愉听到了更加完整的故事,具体的内容和阮维春所讲别无二致,只是在细节之处更加完善。

她说,许熠率兵到达维州之后,很快与维州刺史的队伍汇合,景珩当时正作为维州刺史的亲兵,与他也有接触。

叛军根本不是许熠军队的对手,节节败退,退至维州茂川,朝廷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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