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不算太远,去正阳街有很大一段路要走。
路边公共马车停靠的站点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挑着担子等候,不得不说公共马车出现方便了不少人出行。
郑老汉舍不得那两文钱的车费,硬是当作没看见领着儿子走在大道上。
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正阳街,又跟临街的商铺伙计打探银行在哪。
“是借钱的吧?”伙计打量二人一眼,往前一指。
“直走,正阳门那块,你们看到排队多的就是银行。”
说着他摇摇头,“要借钱就早些去,最近去银行借钱的人太多了。”
郑老汉眼睛一亮,高兴是真有借钱的地方,高兴之后又是忐忑,不知道那银行能借多少,会不会比借印子钱还要多?
两人沿着正阳街没多久就到了正阳门,然后在街口拐角看到了不少排队等候的人。
郑七看了一眼商铺上挂着写了“泰山银行”四字的门匾,闷声对父亲道:“爹,是这里。”
两人走到队伍后面,郑七发现人群里有不少商户在排队。
这些商户倒也很好认,穿着粗绸,跟一身葛衣和棉布衣服的民人明显区别开。
郑七排队等候,然后听前面的商人闲聊起来。
“还是泰山商行心疼咱们商人,这银行利钱低,周转也方便,就是需要抵押物,上个月江大员外损了一批生丝,特意用桑田做抵押,这个月周转过来钱还了回去,嘿,三千两银子一个月利息才不到十两银子,等于不要钱……”
“可不是,也不知这泰山银行怎么想的借给我们周转也就算了,怎么还借钱给百姓,百姓能借多少银子,他这边利钱还那么低,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嘿嘿,当然是给上面贵妃做脸,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泰山商行的主家是贵妃,就不允许人家赚些名声?”
“对了,近期泰山银行说接受外界人存,每月也给点利钱,是不是打算跟晋商的钱行别苗头?”
“我这回要是赚钱了准备存泰山银行,少存点,还个人情。”
“哈哈,李兄说得是,那我也少存一点,人家借钱给咱们周转,就存点当还人情了!”
郑七两耳接收了不少消息,听到这银行利钱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来得不算晚,可就算这样还是等了两个时辰临近正午才轮到他们。
郑老汉一进人家大门人就萎了,畏畏缩缩跟在儿子身后。
借钱一事终究是落在了郑七身上。
“办什么业务?”柜台木栅栏后一青年看向二人询问。
“借钱。”
“有抵押物吗?”
这一句话直接问住了两人,郑老汉是直接被问蒙了,借钱不是画个押就成了吗?还要什么抵押物?
”我、我和我老伴成不?”
郑老汉脱口而出。
青年摇头,“我们不收人,抵押物是土地、房子、古董之类,人不算。”
“我有房子,三间大房子!”郑老汉急忙道。
“房契有吗?”
郑老汉:“……没带。”谁能想到借钱还得带房契出门。
青年要了地址,问了房子大小根据市价折了一半,“大约能借二十两。”
“房子还需要我们派人去现场查看估价,您要是接受,倒是去衙门签个抵押红契。”
“才二十两?”
郑老汉大失所望,“这点钱不够我儿子治伤啊!”
青年停下手里的活看了过来,“您借钱是给儿子治伤?”
郑老汉抹了一把脸道:“是我儿子前几天被人骑马撞了,凶手还没抓到,他的伤不能拖了,医馆说要截肢……”
说着说着他眼红了起来,声音也带着颤抖。
青年皱眉,“被马踢到,这伤不好治吧?医馆能保证人截肢后还能活?”
郑老汉红着眼眶道:“不能保证,可也不能不治,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青年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道:“老丈,您这种情况不适合借钱,我们商行下面还有一家医学院,里面请了许多大夫,治疗外伤的也有,倒不是抬着您儿子去那里看看。”
“最近那边招了不少学生,需要患者做教学工具,您要是愿意赌一赌不如送您儿子过去,那边治病不收钱,或许能保住您儿子的腿。”
郑老汉眼睛顿时睁大了,“真的免费治病呐?”
青年点头,“没错,听说里面还有蒙古御医,对骨折摔伤有一套,要不您去那里碰碰运气?这不比您倾家荡产还借着外债赌一个可能要来得好?”
“就算保不住腿,能保住命也是好的。”
郑老汉面带忐忑进了银行,又心情亢奋走了出去。
“走,带三郎去那医学院!”
其实医馆那边也没给保证,只说砍掉腿后又一定运气能活。
相较于医馆,他当然是更相信御医。
在郑老汉朴实的观念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