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问.....
”嗯
昏暗的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一墙之隔的门外传来警员值夜时走动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门内的气氛静谧安然。空调和加湿器发出细微的嗡鸣,柔软的被褥环抱着躺在床上的她,如同一双温暖而无处不在的手,安抚着她疲惫的心脏。旋姻枕着自己的一只手,半闭着眼,昏昏欲睡。林知言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陪了一整天,他也有些困了,随意地席地坐在羊绒地毯上,双臂交叠放在另一个枕头上,下巴靠在上面,用一种柔和的眼神看着她章谢走了,牧肆也不好久待,带着幽怨小媳妇一般地眼神回了他的酒店,现在就只剩下林知言了。夜色深沉,本该睡觉的时候,旋姻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能想起那些手机上的、奇怪的消息于是林知言又被大半夜从床上挖起来,坐在床边陪她
旋嫡心有愧疚地请他上床和衣躺躺地被他拒绝了。他就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一张漂亮英俊的脸陷在枕头里。下巴都被磕红了。嘴里还没边没际地进差一些趣事。轻轻地拍养旋姻的手臂哄她入睡。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问出口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
“嗯?”旋婀迷迷糊糊
“裴浩为什么要叫你‘囡囡’?我记得这个称呼在南方的一些地区,明明是长辈对女儿的称呼。
”......”‘“裴浩’两个字短暂地唤回了旋婀的神智。她睁大了眼看向林知言,而对方也无辜地瞪圆了眼睛看向如那双偏圆的查眼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或许都显得过于阴柔,但林知言不同。他的脸长得非常漂亮,但五官的线条却锐利而端正,配合着他棕色微长,盖住眉梢的发丝,看人的时候像是眼神湿漉漉的棕毛小狗,偏偏他还坐在床前,毫无攻击性地伏下脊背,趴在床沿,就更像是小狗把脑袋伸到主人的床头,呜呜咽咽地请求抚摸昏黄的小夜灯,暖融融的床铺,柔软环抱的被褥,林知言沙哑的声音,都营造出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安心感。于是旋嫡也放下戒心,枕着手臂,声音也小小的:“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很小。或许从一开始,裴造对她就有点养女儿似的操心,不然他一个大大咧咧的精汉打手,也不会天天老妈子似地情记她吃没吃饭,着没着凉“.....那时候你多大?”林知言更进一步地凑了过来,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更像是小狗凑着湿漉漉的鼻尖舔舐她的脸颊了”也就....”旋昏昏欲睡,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十二三岁的样子吧.....那时候裴浩要更大一点。那时候裴浩要更大一点,但也大不了多少。刚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混在一帮十五六岁的小孩里,一窝蜂地被拉到她面前,叫认个眼熟。那时候旋画还很小,但已经初初展示出对于绘画的喜爱,可是‘老大’并不允许她学习画画,因为那是没用的东西,绘画这种东西太孤高,讨好不了从泥和血里爬出来的老男人。他更希望她学习化妆,学习穿高跟鞋,学习怎么穿着小吊带“柔若无骨地靠在男人身上”。旋姻对每个人都说:“你知道怎么画画吗?
即使她知道,他们都是最底层的打手,哪怕读过一点儿书,认识一点儿字,也不至于被当成最底层的马仔使唤。他们根本听不懂,但她还是忧愁地倾诉:“我不想当老大的女人,我想画画。
裴浩不是那些人中多么引人注意的那个,但那些比他更强壮更聪明的人都死在逃跑的路上,只有他成功了,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那股狠劲儿,像咬住肉就不可能再松口的疯狗。她就是他死死咬住的那块肉。咬住了,此后十多年,到死也没松口。
甚至就连死了,也要给她留一份遗产。那是供奉,更是占有,让她在往后年岁不必为生计发愁的同时,也在花每一分钱的时候,都不得不想到他这个亡夫。这就是恶狗圈地盘似的爱。或许还因为,他害怕在他离去之后,她还会对其他人说:你知道怎么画画吗?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有机器嗡鸣的声响,仿佛白噪音催眠似的,旋姻的意识逐渐坠入朦胧之中。她实在太困了,一整天的惊吓、奔波和应付询间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被褥更像一双柔软的大手接住疲惫的身躯,没一会儿,她就躺在床上陷入了深眠。一墙之隔,警员们交谈的声音还在持续。门外大亮的灯光从没有关死的门缝里泄露进来,人影因为走动而不断在地板上摇晃,却没有人发现,趴在床头的林知言,正盯着旋姻安详的睡颜,如果旋姻醒来时对上的是这样一双眼睛,她说不定会吓一跳。但她现在因为精疲力尽而沉睡着,睁不开眼,自然也无从发现,小狗似地趴在自己床上的男人,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女鬼般的无机质的占有欲明明不会有人发觉,他可以艳鬼似地爬上床,将她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宣告占有,却偏偏要固执地、狗似地的趴在她床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睡颜。阴冷的,潮湿的眼神顺着她的五官一遍又一遍的描摹,仿佛可以用视线化作一双无形的手掌,抚弄她微皱的眉、乌黑的眼睫,泛着淡粉的鼻尖和水润的唇瓣。“呜.....”花瓣似的唇齿间泄出一丝闷哼,打破了夜的宁静,睡梦中的人不安稳地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