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此言洪亮异常, 简直如同一声惊雷闪彻云霄。
余刃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却又是微微扬着的, 真是个矛盾又微妙的神情, 仍是抱臂不言。
“你还说?你不要命了?”徐行捂他嘴道, “消息都还没传出来, 你便知道九重尊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 说这么难听?”凌寒沉痛道, “虽然很不想相信……但往常这个时候, 穹苍早便出来辟谣了,现在都过了多少天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尸骨未寒就比死要好听吗?因为它是成语?
“重点才不是这个!”凌寒怒指道, “同为穹苍之人,我真是感到面上无光!这才多久,有没有一天?他说他跟你是旧识, 你们举止如此亲密、如此不避人,那便是在下山之前你就和他纠缠不清了,是还不是!”
徐行:“……”
眼看他转瞬间就完善了脉络,迅速编出了一本《小师妹传记》, 剧情概括如下:
其实, 徐行早些时候就苦苦暗恋九重尊而不得, 为了让自己忘却这一段不可能的恋情, 她下山时试图以纠缠无极宗少主林朗逸的方式来治愈自己心中伤痛, 但天不假年、人不遂愿, 林朗逸无情地拒绝了她。就在这山穷水尽之时, 峰回路转, 徐行又遇到了千诡门的那个他。他英俊潇洒, 他,长得和九重尊三分相像,徐行明知这是不道德的,却还是不由深陷其中。然而,替身始终是替身,比不上正主半分。回到穹苍之后,徐行因忘情水事件彻底暴露惊天秘密,匆匆下山避风头,又忽然听闻九重尊身死噩耗,她彷徨之中,又再度看到了九重尊的那张脸……不,这是余刃!不……尽管年龄有所欠缺,但此刻,也只有他了……
“这逻辑太过无懈可击了。把我都圆不了的地方给圆了!”而且无论哪段剧情单独摘出来都足够吸人眼球,难怪她这几天声望一直在降,徐行抱头叫道,“要不是我没做过,我真的都要不好意思了!你倒是帮忙解释一下?”
余刃微微一笑:“我是挂件啊。挂件怎会说话?”
凌寒还在痛心疾首:“也不仅仅是你好吗?!九重尊以前出现在大家口中永远只有‘死了么’和拉出来做战力排行!现在因为你,连几十年前的童子血往事都要被拉出来一直鞭尸!不是说当了八百年童子很丢人还是什么,但是不要把这种话题跟老祖宗关联上啊!”
所以秋杀的红包到底封谁的口了?那不是大家都知道吗??还是说只在穹苍境内不能说???
“……”余刃闭目一下,道:“够了。”
两人噎了一下,都不说话了。正在此时,高处的窗忽的被拍开了,一个橘子劈头盖脸丢下来:“要死啊!大晚上吵什么吵?!急着去挖坟吗?!!”
“……”
也不知道这夜行衣究竟穿来做什么。总之,两人终于不吵了,开始专心致志地找坟开挖。
叫凌寒出来,倒不是真的需要他,主要是需要他那只名叫小鸭的乌鸦。鸟来了,人完全可以不来。上次找鬼市入口时,徐行便看出它有能准确寻航到墓穴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乌鸦本身便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气息吧。
这小乌鸦是个话痨,时不时扯着嗓子叫唤两下,凌寒凝神细听,找准一处略有起伏的土地,便拿铁铲梆梆敲了敲,又垂首,咬破自己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个跃迁之阵——这应该是他精通的唯一一个阵法,平日里跑路用的。
三人霎时便消失在空气之中,再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墓穴地道,一股陈腐的尘土气扑面而来。
地下不宜点火,余刃轻轻一个响指,几面水镜悬空浮起,互相映射,跟着众人行走而动,整个地道倏忽亮如白昼。
庄乐山的消息没错,永定国南部的确盛产此类工笔画,只是,一行人连着走了几个墓穴,都看见了技巧相似的画作,然而多半也都是些梅兰竹菊等等,连一根菟丝子的鬼影都没见到。
徐行每走空一趟,便会将从大师姐那顺来的新鲜香蕉供上,然后再说一句“无意打扰只是路过”。她也不是迷信,只是想着,说不定会有跟傲竹差不多情况的人,那还是要有礼貌一些为好。
神通鉴:“都挖别人坟了还说这些……”
徐行:“别总说我不爱听的话。况且,我只是看看,没有拿一针一线,这个在现代叫‘考古’!”
已过了凌晨时分,再走一会儿,天边朦胧浮起了鱼肚白,一整晚,一无所获。
也不是次次都能运气好,徐行早已习惯了失败,三人将墓穴出口都恢复成原样,走在昏暗的街道之上。乌鸦机警地在一行人头上不住盘旋。
凌寒道:“还掘么?”
“不。”徐行思索道,“我在想,或许把这儿的所有坟都掘干净了,也还是找不到那个家纹的。”
凌寒道:“什么意思?”
“此事很蹊跷。”徐行道,“让我再想一想。”
虽然菟丝子的含义不如梅兰竹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