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处理了爷爷的后事, 就跟着村里的亲戚来了工地打工干活,来的第二天就因为意外伤了腿,但包工头不想赔钱。
他只能自己打车去医院处理, 医生说他的腿断了, 治疗费起码要三万,不治就会留下残疾, 跛脚是最好的结果。
他没那么多钱,迟疑许久, 选择去报警, 但警察听过了之后表示这属于私人经济纷争, 警局不好管理。
一通扯皮之下,燕惊尘带着扣除打车费后剩下的435块钱,坐在路口的马路牙子旁, 看着自己的伤腿, 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医院没有钱,工地回不去, 亲属——
他记得亲属们看麻烦的眼神, 所以没有再给自己的亲属打电话。
他点了一支烟,坐在原地, 觉得这天地大,但他好像无处可去。
——
盛枝意开着豪车, 在B岛宽阔的街巷中来回穿梭,从下午两点一直穿梭到晚上七点,天边金乌坠楼, 地面上霓虹灯亮, 远处夕阳落下最后一道粘稠的赤金色阳光, 照映在楼层与街巷之间, 她这一天下午跑遍了所有正在施工的工地,都没有找到燕惊尘。
B岛施工的地方其实不算少,旅游城市,每年都要会建很多东西供人拍照打卡,除了各种游乐园,还有很多5A景区,她一个个跑完,都没有找到燕惊尘。
盛枝意靠在豪车车窗上,想,如果两天内找不到的话,燕惊尘可能就要流入台风中了。
当时她的车正从一处路边走过,她念头落下的时候,无意间往马路旁边那样一扫。
就这样一抬眼,叫她看见了燕惊尘的身影。
盛枝意其实对燕惊尘的身影颇为熟悉,在过去她生病的时候,燕惊尘总是这样坐在她的沙发旁,因为跛脚的缘故,所以姿势有点别扭,角度也有些奇怪,但是盛枝意看上一眼就知道,就是燕惊尘。
他坐在路灯下方,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短寸被照出些许光泽来,高大的身影略有些颓然,他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的坐着,手里点了一根烟,烟雾袅袅而升,他的背影看上去——
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无言的望着不属于他的灯火,生活压弯他的脊背,他沉默着接受。
盛枝意心头微紧。
她没想到,在他们不认识的时候,燕惊尘的日子竟然过的这样辛苦。
她将豪车缓缓停靠在马路旁边,从车上走下来,走向燕惊尘。
——
在盛枝意刚走过来的时候,燕惊尘就见到她了。
盛枝意精美的像是从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豪车,名牌,手上戴着戒指透着奢华的气息,她下车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革履、酒店经理模样的人还赶忙从驾驶座上下来,亲手给盛枝意开车门,引着盛枝意下车。
盛枝意正走下来。
她有一张艳丽的脸,眼尾上挑,眼眸潋滟,一张脸是微肉的圆脸,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蓬松的盖住眉眼、卷在腰间,唇瓣粉嫩,泛着莹莹的光泽。
像是生长在美丽土壤上的玫瑰,有精心照料的阳光与丰沛的雨水供养她长大,她的每一朵花瓣都舒展出美丽的姿态。
那时的路旁有路灯在亮,盛枝意走下来的时候,身上像是发着光的。
燕惊尘只看了她一眼,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的挪开了视线,他不自然的绷起自己的脚踝,试图将他的伤腿藏起来。
这是一位小姐,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他想。
像是羽毛都闪着钻石光泽的小天鹅,和一只翻垃圾的狗。
他只看了对方一眼,就升腾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他竟然都不敢看盛枝意的脸,怕从盛枝意的脸上看到嫌恶的模样。
他甚至第一时间掐灭掉了烟蒂,想从地上站起来,从这个地方逃离开。
但他的伤腿正严重,又跌坐在地上太久,起身的时候一条腿使不上力,他又不想狼狈的爬起来,所以站起来的瞬间,他有短暂的失衡。
他下意识的想用伤腿去撑,但是一脚踩下去,疼痛骤然袭来,他猝不及防的向一旁歪坐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盛枝意骤然冲上前,用她自己的身体撑住了燕惊尘的身子。
她还没经过暴雨折磨的身体十分健康,虽然单薄,但也不至于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尽全力之下,自然能够撑起一个成年男人——但是燕惊尘的身子也太重了些,让她有些吃力。
他骨骼宽大,身上透着烟尘与血腥的气息,比盛枝意要高上一个头,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压下来的时候,盛枝意险些被他压倒。
而燕惊尘比她还要震惊。
他的上半身紧紧地贴着盛枝意——盛枝意与他完全不同,燕惊尘的肌肉在钢筋和砂石的磋磨下变成千锤百炼的硬,他又高又重,浑身都烫的惊人。
而盛枝意,盛枝意其实是个不爱运动的小姑娘,身体算得上健康,但绝对不勤奋,她浑身都是软乎乎的肉,捏起来顺滑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