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的呛着了?”盛瑶光见燕惊尘如此, 惊讶的抬眸望过来,一张圆脸上满是诧异。
她近日入了官场后,便知道燕惊尘这些时日来在京中混的风生水起, 她听说燕惊尘砍人跟切瓜一样简单, 听了她说这么一点事, 竟能将燕惊尘惊到?
“你——”燕惊尘一时间竟不敢瞧她的眼, 他目光游离了一瞬后,故作掩盖的咳了两声, 将茶杯放下后, 又无意识的拿起, 像是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似的, 过了两息后,才问道:“你如何得知, 她养了——嗯?”
这话头一说回来, 可就伤了盛瑶光的心了,她的注意力又被拉回来,耷拉着脑袋摆弄着手里的皮鞭,道:“母亲近些时日少来看我。”
盛枝意以往就算是再忙, 每日都要先来看一遍盛瑶光, 与盛瑶光说说话, 给盛瑶光塞塞银子, 添添衣裳,上辈子没给她的这辈子都加倍给她,溺爱的不得了。
但是这几日来,母亲都不曾亲来, 只是叫丫鬟来送东西, 盛瑶光偶尔去找母亲, 也被母亲院子里的丫鬟拦下。
那些丫鬟们言辞闪烁,一会儿说母亲休憩,一会儿说母亲用膳,总之就是不肯放她过去,盛瑶光生了疑,便在昨夜间,自己偷偷翻墙、甩开那些丫鬟过去。
她好歹也是练武的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绕开俩丫鬟轻轻松松,等她站到了母亲厢房外时,便听见了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盛瑶光不小了,十六的姑娘,隔在别人府里都可以筹备嫁人了,若是有些人家早的,十五就嫁过去给旁人做妻妾了,更何况她这些时日还总逛青楼,早就知道男男女女那点事儿了。
她一转念就想明白了,母亲是养了面首了。
她以前在那些秦楼楚馆里面见过,里面会养一些貌美的男子,专门供给女子享用。
这也算是常事,听说很多丧夫的女人因为门第关系不能再嫁,又有郁气难以排解,便养些面首、外室来。
这些人都是见不得人的,所以那些丫鬟们才那么挡着她。
就因为养了面首,母亲的心思被分散了,所以不像是以往那么关怀她了,让盛瑶光有些委屈。
她还小,还没有生育过,也不大能明白对于盛枝意来说,男人跟女儿是不同的处境,她只知道,母亲被旁的人迷上了。
哎呀,她可能要多个小爹了,以后这小爹若是给她耍手段可怎么办呢?
这种感觉糟糕极了,像是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了个新的“顾婉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跟她争宠,她还瞧不见!
但盛瑶光舍不得怪盛枝意,所以思来想去,把所有怨气都倾泻给了那个面首,她一张圆脸上写满了嫉妒,咬着牙说:“都怪那个贱/男人!引得母亲分神!”
她这一骂就没完了,一口气不停歇骂了一刻钟。
燕惊尘低头抿茶,茶都饮空杯了,头也不曾抬起来。
直到盛瑶光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来了,他才掀起眼皮来扫了一眼盛瑶光,问:“你想做什么?”
盛瑶光能做什么!她总不能惹母亲生气,只能憋着这股火,道:“我快离京赴任了,待我赴任之前,我要揪出来这个王八蛋打上一顿!”
燕惊尘在一旁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嗯”什么。
盛瑶光随后又道:“大哥,那群丫鬟们都瞒着我,我瞧不见这面首是谁,你分神替我瞧一瞧,替我找来打他的机会。”
当时燕惊尘正端起手里的茶杯。
茶水热,落到冬日中便升起氤氲潮热的水汽,盖住了燕惊尘的眉眼,盛瑶光只听见她的大哥又“嗯”了一声,然后与她道:“过些时日揪出来,让你偷偷打一打。”
燕惊尘知道盛瑶光就是有这样的毛病,以前她在林子里差点出事那回,就是因为想去打顾婉玉,现在还是改不了——盛瑶光其实没那个宅斗的脑子,她在乡野间长起来,骨子里就是莽的。
说完,燕惊尘放下手里茶杯,道:“我公务繁忙,你还有何事?”
盛瑶光摇头。
燕惊尘起身便走。
他走的时候步履极快,让盛瑶光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燕惊尘今天跟她说话的时候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怪的。
她思索间,转瞬间,燕惊尘已经逃也似的走了。
——
与此同时,盛枝意终于带着她的私兵们,一路风驰电掣奔到了庄子里。
她到庄子里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这个时候,庄子里的事儿已经闹得很大了,齐云天踹开了刘臣,打算直接进院子里抢人。
刘臣被打的爬不起来,趴在地上骂人,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含着血泪控诉。
全庄子都在围着瞧,最开始是看热闹,但齐云天动起手来后就没人再说话、再笑了,只白着一张张脸,沉默的看着。
他们谁都不敢去伸手,两个捕快地位低,畏于齐云天的权势,不敢硬拦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