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渡带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回来时,霍翎正在教景元帝射箭。
景元帝喜静不喜动,这从他不喜欢宴饮,更偏好书画下棋就能看出来。不擅长打猎,更多时候还是因为不感兴趣,懒得花这个时间和心力去学习。看着两人明显有些亲近的站位,许时渡心头划过一丝狐疑。
不等许时渡琢磨清楚,她就看到了静静躺在板车上,鲜血淋漓的麋鹿尸体。
许时渡发出惊叹,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扰景元帝,连声道:“阿翎,这只鹿是你猎杀的吗?”
许时渡捶胸顿足,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跑那么远了,居然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景。
霍翎自然而然地往旁边退开一步,拉开和景元帝的距离,才笑着回答许时渡:“是我。”
“运气好,刚好碰到了它,不然我还真怕自己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却没能实现。
景元帝抚了抚为了射箭专门戴上的玉扳指,笑道:“你今天没法安心狩猎,猎到的猎物不多。但光是献给朕的这头鹿,就值得一个头彩。“还有嘉乐一”
景元帝看着许时渡手里拎着的,只能算添头的猎物:“嗯,也有进步。
“等回到校场,朕另外寻几样宝物嘉奖你们。”
“这可是皇帝舅舅你亲口说的,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许时渡也不客气。她自小就没少从景元帝那里得来宝物。许时渡拉着霍翎走到旁边,与霍翎分享她是如何成功打到猎物的。
说到激动处,许时渡还用手连连比划。
换个不知情的人来,听那话中的惊险刺激程度,估计得以为许时渡是猎到了一头
孟虎,再不济也得是头野猪什么的。
霍翎抽空瞄了眼景元帝,发现他早已把弓箭收了起来,顿觉好笑。
等宁信长公主也尽兴回来后,一行人返回校场。
他们是回来得比较早的一批,收获还算不错,尤其是那头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许多留守在校场的重臣都以为这是景元帝猎到的,纷纷上前恭维景元帝失笑,解释了一句:“这是襄安郡君献给朕的猎物,可不是朕亲手猎的,爱卿莫要恭维错了人。”众臣诧异,纷纷改口称虎父无犬女,做父亲的能生擒羌戎前任首领,做女儿的也能为陛下擒来麋鹿。日暮四合,太阳东升西落,狩猎的队伍陆陆续续满载而归,其中还有队伍猎到了一头野猪。最终的头彩也正是由猎得野猪的靖国公世子夺得。当天晚上,霍翎就吃到了自己猎的鹿肉。
连着两天下来,许时渡的箭术大有长进,至少现在射箭已经不是全靠蒙,而是寻到了几分传说中的手感。只有景元帝,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一贯水准。
霍翎教了半天,懒得再教他了,转而去教自己的“得意门生”许时渡。
和景元帝一比,许时渡的学习热情十分感人。
等许时渡兴冲冲跑去练习的时候,景元帝还凑过来问霍翎怎么不指点他了。
霍翎反问:“陛下觉得呢?”
景元帝咳了一声:“朕这回一定好好学。”
霍翎被他这番表态逗笑了:“我逗您的。来吧,我继续教您。”
景元帝站在一旁看着霍翎摆弄弓箭,突然道:“先帝喜武不喜文,他在世时,每年秋天都要带着我们来皇家猎场狩猎。”“那时,朕为了讨先帝喜欢,也勉强自己学过一段时间的骑射,只是志不在此,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老三。渐渐地,朕就很少碰弓箭了。霍翎扭过头,安静看着景元帝:
“陛下怎么突然与我说这个?”
景元帝用指尖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马尾:“就是突然想到了。”
“我对陛下过去的事情很感兴趣。”
“那以后,朕慢慢说给你听。”
霍翎抿唇笑了一下,又问:“那现在跟我学骑射,会觉得勉强吗?”
“不会。”景元帝道,“可见朕当年是没遇到一个好老师。”
“你说她这两天都在陛下的猎区里狩猎?”
某处别院里,何泰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一边擦拭手里的弓箭,一边蹙眉问回来票报的亲信。
他是武将出身,虽说领兵打仗的能力平平,但骑射还是相当不错。这两天在猎场里,何泰也是收获满满。盯梢霍翎的事情,何泰全部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去办。
下属点头:“陛下准许宁信长公
主进入他的猎区。霍氏女与嘉乐郡主形影不离,也顺便沾了宁信长
闻言,何泰眉梢紧拧。
按照他最开始的打算,是收买皇家猎场的人,想办法在霍翎打猎的时候,放进去一头猛虎或者一头野猪。霍翎箭术再好,骤然对上这样的猛兽,也得脱一层皮。
但要是霍翎一直在陛下的猎区活动,那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往陛下的猎区放老虎啊。
“查清楚她住在哪里了吗。”
何泰换了个问题,打算看看能不能从霍翎的住处入手,就听下属说霍翎住在行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