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钟声中, 长椅上的安德烈大公沉默了。
婚纱和教堂,圣洁得就差奏响婚礼进行曲。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卑鄙的陷阱,跳进洗礼池都洗不清了。
安德烈大公唯一的软肋就是:他是个讲究人。
像是大公这样的贵族,可以卑鄙无耻、践踏道德, 但绝对不能不要脸;偏偏他刚刚亲手送出去了婚纱, 而安德烈大公又从不收回赠予的礼物!
就算是在遥远的中世纪,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送婚纱,也是求婚。
哪怕是个误会, 求婚失败后杀人,也会成为他未来一万年的奇耻大辱!
他本来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杀了这只小恶龙!
他愤怒地伸出文明杖——
周粥粥怒目而视:
“怎么, 我还没答应你的求婚,你就想家暴?”
怎么就变成家暴了?
不杀她,他就是对她有意思。
杀了她,他就是求婚不成就杀人的没品骷髅。
大公暴怒。
但是伸出的文明杖在空中点了半天——
愣是没有伸出去。
周粥粥了然地看着他。
此时的她仿佛智慧女神在世:“你爱我,你舍不得动手的。”
伟大的骷髅大公一心搞事业,满脑子腥风血雨,他的字典里都没有“爱”这个词。她的结论大大地震撼了他, 以至于这只骨架子谨慎地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爱”这个词语的解释。
周粥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看这个为情所困的可怜男人, 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他:“虽然你很有钱, 可我实在是不喜欢粗鲁的男人。”
从来都是兴风作浪的安德烈大公阴沉地坐在原地,手指不停摩挲着文明杖。
再和她掰扯爱不爱,求婚不求婚, 就像是鸡生蛋、蛋生鸡一样掰扯不清。但是安德烈大公并不是会反复自证的骷髅, 他血腥而残酷, 思维方式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阴沉了一会儿后, 宽檐帽下, 大公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么?”
“那就算是求婚好了。”
不过,难道被骷髅大公求婚是一件好事么?
“既然你说这是求婚,那就——永远地留下来吧。”
安德烈大公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堂。
周粥粥刚刚想要追上他,教堂的大门却“砰”地关上!
乌鸦飞舞,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枯树上,透出森冷的白。
这座断崖高度足够摔死十只小恶龙,她想要爬下去就更加不可能了;
她会被困在这座断崖之上,被终生囚禁,直到变成一具骷髅头!
安德烈大公听见身后传来了惊恐的拍门声:
“你卑鄙无耻,竟然囚禁我!”
“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安德烈大公:“……”
“你把我关在这座教堂里,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安德烈大公忍无可忍:“窗没关。”
她愤怒:“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你的!”
安德烈大公:“我说,窗没关。”
周粥粥的愤怒戛然而止。
转过身果然看见了大开的窗。
她讪讪地住嘴了,爬上了窗户,灰溜溜地翻了出来。
但此时,外面已经没了安德烈大公的身影。
绞刑架下,是无数的墓碑还有枯树。
她来到了断崖的边缘,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扶住了断崖边的枯树,石子簌簌往下落。
猎猎风声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
断崖上,可以俯视整座落日山谷的绝美风光。
然而,这是一座孤岛。
恐怖的骷髅大公真的将新娘囚禁在了断崖之上。
……
她在断崖之上转了转,试图找到其他人。
走过安静的墓碑群,哭泣的圣母像,路过许多耸立的绞刑架。就剩下了一片深处的树林,长满玫瑰的荆棘挡住了她的去路。发现没人以后,周粥粥也不敢往深处继续走了,重新回到了那座教堂。
整座断崖之上无处不在的玫瑰骷髅标记,让她有了个不妙的猜想:这里可能是安德烈公爵的私产。
该死的有钱人!
然而手机也没信号,联系不上其他人,夜里只能住在这座教堂里了。
黑色的教堂宏伟至极,然而因为只有周粥粥一个人,脚步声回荡,有种空旷而诡异的感觉。她推开了教堂里的一扇又一扇的大门,试图找到牧师或者别的什么人求助,还是没有人——倒是看见了许多的纯金蜡烛台。
很快,她就来到了走廊的最深处。
那是一座纹着熟悉玫瑰骷髅头的华丽大门。
她试着推了一下,大门轰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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