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确实睡不着。
刚听到谢珩被叫回去的时候, 吴太后心情还十分不错,“那穆婉是不是太娇气了些,孩子们的一点小事都要劳烦镇北侯,若事事都如此, 以后镇北侯还当不当值了?”
“谁说不是, ”王公公指着旁边的金甲卫道, “刚刚贤成伯世子夫人也说家里有事,叫人来请,贤成伯世子理都没理, 直接叫人回去了。”
贤成伯世子立刻抱拳表忠心,“娶妻娶贤,正妻就应该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让我等没了后顾无忧,才能安心护卫太后娘娘。”
见太后脸上笑意加深,不由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耽于儿女情长, 妻子撒个娇就丢下手上的差事不管,那置太后娘娘于何地?”
太后的笑意僵住。
王公公心中暗骂,这贤成伯世子真是……
表忠心就表忠心, 上什么眼药啊,这下好了, 且不说镇北侯的眼药是不是他能上的,如今更是马屁直接拍到了马腿上。
太后果然朝他摆摆手, “行了,下去吧, 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贤成伯世子有些茫然, 完全不知道太后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色。
待他一头雾水的离开。
太后冷笑, “镇北侯哪里丢下差事了?明镜司任何一个人守在这里,都比他们这些来镀金的花拳绣腿强!”
想了想,到底没忍住,“去打听一下,哀家倒要看看海棠院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竟然非要侯爷丢下差事亲自回去。”
很快,海棠院发生的事便详详细细的传了回来。一同传回的还有谢珩将行宫防卫之事都安排给谢天,自己在海棠院留宿的消息。
看着太后紧紧捏着杯子的手,王公公小心翼翼道,“……当时韩县主都要拔剑,侯夫人说怕她半夜来报复,抓着侯爷不让离开。”
太后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韩剑兰还敢杀了她不成?”
王公公心道,不敢杀,但能辱啊,若今日镇北侯不在,那穆婉被带走也就被带走了。
加上今天镇北侯大庭广众打了韩县主的脸,若事后护国公出面,只要一句女眷孩子们闹着玩,便是镇北侯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公公道,“主要是那穆婉直接将孩子们的争执,上升定性成了护国公府在镇北侯府头上撒野,当时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侯爷就算为了镇北侯府的颜面也得护着她。”
“早听说她狡猾,我那傻侄女儿叫她几句话就骗的团团转。”太后又忍不住骂韩剑兰,“这些个世家大族,仗着哀家奈何不得他们,猖狂的没边了,这么没理的事情竟然还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
若是将人按在院子里,没人看到,穆婉哪儿有机会找谢珩?打了都白打。
王公公道,“想来是觉得白天丢了脸,所以才想让穆婉也丢脸吧。”
只是没想到穆婉竟然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因为这点事叫了镇北侯回去,而镇北侯竟然还真的回去了。
待到深夜,确定谢珩留宿海棠院,太后越想越气,翻身坐起来,“胆小却还爱惹事,若以后总这样拖侯爷后腿怎么能行?”
“到底是哀家赐的婚,明日哀家就好好教教她规矩!”
王公公领旨。
对比太后恨的咬牙切齿,穆婉睡的十分踏实。
谢珩无奈的看着搭在他腹部的胳膊,觉得她实在过分踏实了。
要留宿自然不能分房睡,而猎苑不比上京,房间里卧具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一张小榻,那张小榻除了谢昭谁也睡不了,而在陌生的地方,穆婉又没打算让谢昭一个人睡。
所以最后便以谢昭为楚河汉界,谢珩和穆婉分睡两侧,三个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本以为架子床足够宽敞,又有谢昭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直到半夜谢珩遭到突然“袭击”。
第三次推开穆婉的胳膊后,谢珩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她到底是对他太放心,还是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低头盯了她半晌,看着她毫无所觉的睡颜,谢珩又觉得自己犯了傻,跟一个睡着的人较什么劲。
想她一直往这边滚也许是习惯了睡床边,他干脆抱着被子轻手轻脚的去了里面。
而后不久,一个小家伙滚了过来。
谢珩:……
明明刚回来时,拘谨的缩在一个地方就能睡一整觉,如今倒是学了他母亲。
而且,这不是他们的“楚河汉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珩懒得再想,对付大的没办法,小的却简单的多。
他直接撩开被子将小家伙揽进怀里,抚着他软乎乎的身体,心想怪不得穆婉喜欢抱着他睡,小小的,暖呼呼一个抱在怀里确实舒坦。
嘴角漾起笑意,正想闭眼,就见穆婉伸着手开始摸索什么,谢珩就这么看着她跟瞎子似的满床挥胳膊,直到摸到了谢昭的轮廓。
……便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