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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 (1 / 5)

玉枕绫罗人似醉, 不惮素手血满尘。

比起一个仿佛柔弱无依的小美人求你更可怕的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这原本还是个浑身带刺的小美人,却肯放下身段来求你了。

荆护卫无法不答应。

没想到病了的怀雍性情有变, 变得爱说话了起来。

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了起来。

荆护卫冰凉粗糙的大手贴上他的额头, 他怜惜地说:“雍公子, 你是做主子的, 不需要事事亲自动手, 以后这种杀人的事让我来做吧。”

怀雍想, 父皇教过他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真的不用杀人吗?

父皇说做主子的就不能心慈手软。

没等怀雍想明白, 又听荆护卫对他说:“雍公子,既然皇上将我送给了您, 那么我就是您的人了,我为您鞍前马后、出生入死都是应当的, 所以,请您尽管驱使我吧。”

说着要为他杀人的话, 声音却很柔和。

倒像是在对他起誓效忠似的。

怀雍烧得迷迷糊糊, 时梦时醒,浑身湿漉漉。

到后半夜热度也没降下来。

荆护卫拿来白酒,说要用土法子给他治疗试一试。

怀雍被脱了白绫袜子,荆护卫把白酒擦在他的脚底板、手心揉搓。

怀雍忍住痒,没笑,见荆护卫出神,问:“你想到什么了?”

荆护卫:“我想起, 我十七八岁时, 我三岁的小侄儿发烧, 我也是这样通宵照顾他的。”

怀雍:“你有侄儿啊。他现在在哪那?和你一样当武官吗?”

荆护卫:“死了。南渡的时候死在路上。”

怀雍愣了一愣:“……抱歉。”

荆护卫笑着摇了摇头, 继续给他揉脚。

荆护卫给他揉过脚,拎着剩下的小半壶白酒,说:“再把白酒敷在腋下揉一揉就好了。”

怀雍忽然忌讳起来,别扭地说:“我自己来。”

荆护卫并未坚持要触碰他,毕竟揉个脚怀雍就很不自在了。

但还是说:“我不好南风的。”

不说还好,说得反而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是说,你不用怕我。”

怀雍尴尬:“嗯。”

在护卫们的面前,怀雍坚持每时每刻保持衣冠齐楚。

他知道这显得很麻烦。

一般京中的少年郎也没他这样讲究。

譬如赫连夜,夏日炎热时,在骑射课上也会光膀子。每到这时,赫连夜还要嘲笑他热得衣襟都汗哒哒了也不肯少穿半件,都是男人怕别人看什么?

怀雍拿过干净帕子,侧过身去,背对着荆护卫解开衣带,瘦伶伶的背整片裸露出来,热度一下子消散不少,他为自己补充说:“我小时候生病,父皇拿山珍海味喂我我也没办法长得很强壮,我很羡慕你们能那么强壮,要是我也能那么强壮就好了。”

荆护卫方才对怀雍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他岂止不好男风。

他今年四十好几,别看瞅着外貌不算老,但自觉已快到知天命之年,对男女之事兴致寥寥。

他侍奉过的皇亲贵族中许多人会带他去参加宴会。

宴会上,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们鱼贯涌出,像是钿螺艳奁被倾翻,绛红氍毹托举的他们一个个美的似明玉宝珠,却只求被座上的老男人亵/玩。

帐子里很暗,衬得怀雍的背白的发亮似的。

他的胯骨边拥簇脱下的丝绸里衣,雪莹蚕的布料,柔滑如月光,乌鸦鸦的黑发睡得有些许乱了,极长,到腰,沾上汗水一绺绺地黏在颈窝、后背。

草略一看,不大像个男人,线条处处都很柔和。

荆护卫只看了一眼,便莫名不敢再看,转过头去。

少年轻声揩拭身体的轻声时不时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少年的脚被他握在掌中,竹骨玉肌,趾如珠贝。

忽然,怀雍忽地问:“要擦几下?”

他钝愣两息,答:“把酒都用完吧。”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都是男人,还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介意的?

***

过了秋分。

前方的战事愈发频繁起来。

九原塞边三天两头地起摩擦,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入冬之前的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对于这个运转十年的军事要塞来说,怀雍的到来几乎是无关紧要的。

年轻的怀雍无法产生太多影响,但也不会带来害处。

自从上次去集市的事情后,魏将军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怀雍安全回来了,虽然怀雍甚至还带回来一串人头,虽然不知道怀雍杀的是谁,但是,但是……这可是皇上的宝贝疙瘩,哪能有半点闪失?

于是他转头给怀雍搞了不少活,请怀雍清点历年某些兵器、粮草、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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