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奶奶家又住了两天,膝盖上的磕伤已经结痂后,路雪辞和谢予准备回家了。
走前爷爷奶奶给塞了大包小包的吃的,有自家种的瓜果,腌的萝卜干,各种解馋小零食。盛情难却,路雪辞没有拒绝,带着满满当当的爱坐上车,回到了青城。高三年级八月初就开学了,而且开学就是一次大型模拟考,学生们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就投身
到题山题海中。而且为了提高效率,两天半
考到九点四十结束,监考老师把试卷收走,学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周景星还在纠结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自己有没有写对,转头想和路雪辞对对答案,却发现对方闭着眼在用手指捏眉心,很疲条的样子。“同桌,你怎么了?”他关心问,“累了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路雪辞露出这种疲态。
看学校这万恶的考试安排,把他的学神同桌都给累着了!
“稍微有点。”路雪辞睁开眼,先前模糊的视野好了一点儿,可能真的有点累了。
他没拿书包,回家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了。这一晚不知怎么回事,身体明明很累,睡得却不太踏实,又因为睡前喝了杯路潇遥特意送来的牛奶,半夜忍不住醒了,下床准备去卫生间。路雪辞半夜起夜不喜欢开灯,太明亮的环境会打断睡意,而且卧室里的卫生间离床也就十来步的距离,摸黑都能走到。他下床走了两步,不知怎地被黑暗中的某个物件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直接往前磕倒在地上。绊人的是书桌凳,这凳子以往都是收在书桌下的空间里的,今晚睡前路潇遥来给他送牛奶,顺便坐凳子上和他聊了会儿天,所以就没把凳子收进去。左边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刚结痂的地方又蹭破了。路雪辞暗叹一声倒霉,撑着地面站起来一一
然后定在原地。
他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伸出左脚想往前走,片刻后却又缩了回来。
....看不见
视野里是一片浓墨般的漆黑,当真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可这是不正常的,虽然没有开灯,但屋里的窗帘在夏天换成了纱质的,很薄,以往总能将外面的月光或是路灯光透进来,借这一点光亮,足够让人正常活动了。可路雪辞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七八秒,终于缓缓动了一
一他试探着继续往前走,但不知是刚才那一摔再站起来后记混了方向,还是此时头脑不如平日灵活,他走了几步竟又一头撞上了门口的装饰柜,一个小瓷瓶从上层隔间掉落下来,砸在他的额角,又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深更半夜,万籁无声,瓷器摔碎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几乎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路雪辞这下不敢乱走了一一他穿的拖鞋,底子很薄,怕被打碎的瓷片割破脚底,于是缓慢地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一一像盲人一样,谨慎又缓慢地前进。
二十多平米的、住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卧室,他花了六分钟才摸到了控制灯的开关,用力按了下去。"啪-"
灯开了,温暖明亮的光晕盈满整个空间。
路雪辞左膝盖的伤疤重新沁出了血丝,右边额角青了一大块,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打湿了。
视线里的一切是那么明亮,可方才彻底陷入黑暗、遍寻不到开关的那六分钟却是那么漫长。
像梦魇一样。
膝盖上的伤能藏,头上的淤青却明晃晃地摆在那,第二天一照面谢予的脸色就变了。
“头上怎么了?”谢予把人拉过来,拂开额角碎发锁着眉细细查看,
"磕的还是碰的?"
淤青里带着紫,还有隐隐血丝,看起来磕得不轻,路雪辞抬手想把伤遮住,但谢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让动,他只得道:“昨晚半夜起来去厕所,没开灯,被椅子绊倒了,没事。”谢予的眉心仍蹙着,目光转向他的左腿:
“膝盖呢,是不是又磕破了?”
见他还想蹲下去查看,路雪辞忙制止,低声提醒:“有人往这看呢。
早上的教室人不多,但他们的动静多少引来了同学注意,谢予也只得暂时作罢:“放学我再看看。头上喷药了吗?”“喷了,不疼了。”路雪辞说,“等两天就消肿了。”
他肤色白,那块淤青就显得格外显眼,看上去凄凄惨惨的。谢予心疼的很,又没别的办法,只能再次叮嘱:“这两天记得按时喷药。”"嗯,知道了。"
今天又是一整天的考试,晚上最后一门考物理,八点多钟的时候天空突然响了几道闷雷,随即一场雨酣畅淋漓地落了下来。上次下大雨的时候同学们还跑去雨里疯玩了一通,这次不知是连考两天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倦了,还是作为准高三生多少有了些压力,大家都没了去雨里撒欢的兴致,反觉得这场雨影响了待会儿放学回家,一个个都有些心烦意乱
考试结束,大家纷纷收拾物品
备回家,偏偏楼道里的
的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亮了,学生们齐齐涌到楼梯口,又黑又挤,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