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试放榜之前暂放下四书五经和八股文,换换脑子。
沈月拍手:“好。”
她比划着:哥哥说,我来写,哥哥休息。
“好啊。”沈持笑着吃了她炖的桑寄生鸡蛋,入口有点涩味儿,但吃到后面还挺香的,顺带还盛了几口汤喝,甜丝丝的:“阿月真能干。”沈月不敢与她直视,见他还要去剥第二个鸡蛋吃,赶紧说:“得,吃...."捧来昨日江家送过来的几个饽饽给他吃。兄妹说了会儿话,沈煌下差回来了,他在院子里听
到沈持的声音眼睛瞬间瞪大,满脸惊讶之色:
阿池回来了?"
语音尾调是拖长的。
当时送考的时候说好的,让他在秦州府与同年们交游等放了榜再回来,怎么这考完第二天便到家了。沈持:“爹,我先回来,等放榜那天再去看榜。”
儿子回家,当爹的自然欢天喜地不再多问,沈煌说道:“你娘回去帮着你们大伯娘给阿莹绣衣裳了,爹去给你们做饭。”沈持:“爹你还会做饭啊?”
记忆中从来没见过沈煌下厨。
沈煌挠挠头:“西市有家卖炸酱浇头的,那附近还有一家卖生面条的,爹去一样买些回来,咱们下个面就能吃饭了。”沈持:....""
好吧。
等沈煌买了炸酱和生面条提溜进家门,朱氏也从没玉村回来了。她本来有一肚子气话要跟丈夫或女儿叨咕,可一看见沈持什么都忘:“哎呀阿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她原想着还要等上个把月呢。天天在家中想儿子,担心儿子,又发愁这次乡试,县里人都说难啊,三年都出不了一个举人。这十多天真是度日如年。
看见沈持脸颊比去省城乡试时消瘦许多,她心疼得不觉眼泪已流下来:
“阿娘洗手给你做饭吃。
沈持:“阿娘先歇歇,我不饿的。”回来嘴就没停过。
沈煌让她坐着跟儿子好好说话:
“炸酱面的浇头是现成的,我去煮个面吧。”
朱氏睁圆杏眼娇嗔:“你个败家.....男人。
想吃炸酱面她会做呀,还花钱出去买做什么。见她生气了,沈煌给她作揖赔礼:“我错了娘子,你做的肉酱最好吃,顶外头的十倍,下次一定等你回家做给咱们吃。”朱氏又被他哄笑了。
沈持和沈月相视而笑,这俩老小孩儿。
沈煌安抚好朱氏去煮面,一家四口很快吃上了哺食,沈持习惯说是晚饭,就着浇头的肉汤吸溜一口面条,又香又劲道,能使人忘了许多烦恼。吃过饭,沈煌夫妇去做家务,此时城中华灯初上,沈持和沈月点上灯,有一搭没一搭商量怎么写本关于玩虫的书。首先,要给这本书起个名字。沈持即兴拟了几个,他问沈月:“蝈蝈鸣,螽斯鸣,鸣......哪个好听?”沈月蹙眉:.....,不好
没有一个中听的。
“那捉虫,虫宠,戏虫呢?”他又想了几个来。
沈月:.....”没有一个好听的。瘸子里挑将军都下不去手,谁家的正经书起这样的书名。
沈持笑了一下:“哥哥再想想。”他说道:“哥哥有个开头的句子,就写‘俗话说:立秋寒蝉鸣,秋分蛰虫坯户...,怎样?”说的是立秋的时候蝉在树梢上做最后的鸣叫,到了秋分家宅中冬眠的虫子要封住洞口开始睡觉了,到霜降的节气所有的虫子都藏起来了。沈月提笔润了润用蝇头小楷在纸上写下来:“好。”然而等沈持还要往下说,她停下笔,跑去书架上翻出一本书给沈持:“得,看。沈持:".....什么意思
他接过书一看一一《婉娘传》,沈月又示意他翻看来看,他硬着头皮翻开,“从前扬州有一个富户,生了个女儿叫婉娘....懂了,沈月嫌他用文言文写书晦涩,让他写白话文。
沈特:.....
好的,他听劝,你们爱看什么就写什么。
“蝈蝈、蟋蟀、油葫芦被称为三大鸣虫.....他想一句,沈月就写一句。
“李二凤真的用虫鸣治疗过失眠吗?”
传说二凤皇帝有失眠苦恼,画家阎立本奏入眠秘方一夜听蛐蛐,果然见效。
兄妹二人你说我写,半天已写成一页。
沈持兴奋地瞅了瞅:.....他好像颇有写书的天赋。
沈月打了个哈欠,连带着他也哈欠连连,这时候朱氏过来催他睡觉:“在外头劳累许多天,早些睡吧。沈持虽意犹未尽,但还是听他娘的话去沐浴安歇。
很快,他在松软的床铺上酣然入梦。梦里,好像是贡院的阅卷官们在批阅他的试卷,一个个笑得像家中新添了个大胖孙子,画了好多推荐的圈圈...美梦一直持续到大天亮,他笑着醒来,一起床便看见庭院中站着三个脑袋,是他那仨挚友。
他们笑眯眯地看着他:“归玉兄你起来啦?”
沈持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又听江载雪笑着打趣:“玉面沈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