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光临走之前的那一夜, 急的半夜偷偷去敲燕惊尘的门。
那面首还没揪出来呢!她还没打过呢!
但盛瑶光敲了半夜没人开门,气的她一整夜没睡好,第二日肿着黑眼圈上了路。
她走的时候, 燕惊尘竟然也不曾来送她, 只有母亲来送了她,大哥对她的事半点不上心!
盛瑶光气鼓鼓的在母亲温柔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京城。
大奉广,路途远, 出了京城后,天地为之一宽。
冬日雪浓, 举目四望,天地茫茫。
她这一路上带了四个私兵,两个丫鬟,两个识路的老仆, 雄赳赳气昂昂, 打马走四方, 盛枝意本来还给她备下了马车, 但她嫌马车笨重,出了京走山路也费力,回头若是带不走, 还要直接丢弃在山间, 她便直接背个包袱便上路了。
她本来就是乡野间糙长出来的孩子,吃苦耐劳得很,又被百里青操练过一番,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也不嫌辛劳, 这一路上走的是潇潇洒洒。
值得一提的是, 她出了京城没多久, 在京中送别的十里亭前,竟然遇到了旧友。
十里亭是京中一处景,位于京外十里处有座山,山上修了一处八角凉亭,若有友人送别,便去这八角凉亭下送。
久而久之,这十里亭便成了一处景色。
盛瑶光从这十里亭下途径时,竟然瞧见赵三公子与言一公子两人在十里亭下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私兵。
赵三公子身穿一套湛蓝色对交领披风,头上簪着一根玉簪,瞧着唇红齿白,脸上带着笑,一脸和善温润的姿态,瞧见了盛瑶光,立马向盛瑶光摇手。
而旁边的言一公子骑在马上,一张脸紧紧地绷着,看起来对谁都是一副很不满意的模样,瞧见了盛瑶光也像是没瞧见一般。
盛瑶光遇见他们,大喜,骑马过去和他们言谈讲话,这一谈不得了,她竟然得知,赵三公子要去东津白水县拜访他的长辈,顺带携言一公子一路去逛逛。
“好巧啊。”盛瑶光乐的见牙不见眼:“我们同行,我正要去白水县做县令呐。”
赵三公子也笑:“是哦,好巧哦。”
一旁的言一攥着马缰不说话,一张脸沉的像是路边的石头。
赵三看了想笑,又强行忍住,他知道,言一是因为盛瑶光不曾与他说话,在那儿置气呢,而盛瑶光呢——嘿,人家根本没看言一。
说话间,三人便直接同行,盛家的私兵与赵家的私兵便也跟着汇合到了一处,两家的老仆笑呵呵的互相打过招呼,也默许了同行。
盛府和赵府的人私下里都是认得的,一是因为同为京中大户,二是因为盛夫人和赵夫人是多年好友,所以双方都熟悉。
都是京城的人,知根知底,不怕对方起坏心思,一同去一个地方也好互相照料,这一路山高水长,人越多才越安心呢。
双方便这样一同上了路。
从京中到白水县的路途并不近,骑马走起码要二十日,日行夜歇,山路靠马走,路上吃干粮、肉干、果脯,晚间若是有客栈就投客栈,没有客栈就只能睡野庙,若是连野庙都没有,那就只能找民宿。
最凄惨的是一路上连民宿都没见着,他们就只能睡山间,冬日冷,雪层厚,地上还有饿急了的野兽,睡山上必须睡在树上,能将人折腾个半死。
出发前,赵三公子与言一公子都觉得盛瑶光一个女孩,自然是盛瑶光更娇嫩些,上了路也应当是盛瑶光水土不服,但谁料真走上了,却发觉这整个队里最娇嫩的是他们俩。
他们俩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哥儿,虽说练过武,但也只是稀松平常的耍弄两下,并未真的去打熬筋骨,也没有吃过这种苦,一上了路光是骑马都将他俩累的半死,大腿间娇嫩的皮都被马鞍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言一公子要强,板着一张脸死活不肯说,也不肯停下进度,盛瑶光怎么跑,他就要怎么跑,犟种一个。
赵三公子也只能被迫跟着,他这大腿上打着颤缠上层层纱布,又疼又抖,最后实在是熬不住,脸色惨白的问盛瑶光:“你腿不疼吗?”
盛瑶光当时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哈哈一笑,回道:“我早磨出茧子来啦,什么马都得老老实实给我骑。”
她在百里夫人那里□□练的时候,后背上还被抽出过伤痕呢,骑马这点疼不是事。
赵三公子眼前一黑,他简直都不敢想,以后要是盛瑶光真跟言一凑在了一起,盛瑶光能将言一当成马来骑。
他们跌跌撞撞,一路行出了京城,进入了东津。
白水县在东津内,是一处比较偏远的镇子,一路行过去常会路过些没什么人的荒山。
恰好一夜,他们经过了一处客栈。
彼时已是申酉交界时,冬日天黑的早,这个时候便已要日落了,远远一望,山腰落日,雁北斜阳,一处四下无人的山坳坳里,立着一个比较大的两层木制客栈,其上挂着一块匾,风吹日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