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月色淡淡, 窗边缠枝花灯燃着暖橙色的光,共同落在太子殿下的眉眼间。
他手中的信上的每一个字都识得,落在一起, 却让他有些读不懂了。
太子殿下呆愣了半天后, 勃然大怒。
他知道, 盛瑶光从不曾喜欢什么女子!她就是绞尽脑汁想拒绝他, 又怕他不记恨,就硬憋出来了一个由头来。
言一被气急了。
她不喜欢他便罢了,好生拒绝他,他定然不会纠缠, 可盛瑶光为了拒绝他,竟然开始编排自己好女色,这可将言一刺到了。
她当他是什么纠缠不清的下三滥吗?
言一“腾”的从原地站起身来, 气的来回转了两圈,有心想去找盛瑶光发一回恼, 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发了恼,那他就真成了盛瑶光防备着的那种人了,所以他憋了半天,也不曾真的发怒。
东宫这边憋着一股火, 盛府那边也是酝着一股子怂劲儿, 盛瑶光连着好几日都没敢出去乱窜,生怕一不小心再撞上言一。
但让她安心的是, 自从那一日后,言一就在也不曾来找过她。
盛瑶光琢磨着, 这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毕竟人家太子殿下霁月风光, 不至于跟她计较这些。
盛瑶光这才放心的和一些旧友们出去玩耍。
盛瑶光因为有盛右相保驾护航, 所以官场安稳, 公事儿并不多,晚上便能腾出空闲来,她夜间逛夜市,晚上放花灯,偶尔还和同僚们去教坊司转一圈。
至于谢游江嘛——现在瞧见她已经绕道走了。
但是谢游江认怂认得还是晚了点,群欢殿的宴席结束后没多久,这人就被一脚踢到了京外的边陲小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盛瑶光度过了一段极为愉快轻松的日子,直到两月后,赵三过宴。
赵三时年已弱冠,正被点进东宫做了个东宫属臣,因此大摆宴席。
盛瑶光跟赵三多年情谊,虽然这人一直隐瞒她言一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们在白水县的三年时光不是白处的,盛瑶光虽然明知道可能会遇上言一,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毕竟这样躲也不是事儿,以后他们在朝堂上也肯定会遇上的,破冰总要有头一回嘛,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再过几年就谁都不当回事儿了。
盛瑶光就抱着这样的心思,去赴宴。
赵三的宴就办在他自己家的院儿里——一般男子行冠礼都是大事,比及笄宴的场面都大,赵府会广邀好友,与赵府有关的人都会来,每一个流程都格外重要,这是家中子侄成年,能够撑起门楣的讯号,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赵三。
而这种场合下,赵三自然没时间应付自己的朋友,所以一般及笄宴前,这些少年郎们都会先私下宴请一下朋友。
私下里宴请,自然就放的更开,赵三一共邀约了二十来号人,这二十来号人凑到一起来吃吃喝喝,言一赫然在列。
盛瑶光到的时候,就瞧见言一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饮酒。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摆出来一张冷脸,一骨子傲气不屑掩盖,旁人不知道他身份,瞧见了就觉得他烦人,所以从不曾与他熟络。
但是盛瑶光来了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盛瑶光性子爽朗,长的又好看,手里还有银钱,最关键是后背站了个宰相爷爷,她一进来,一大圈人围着她敬酒。
言一老远就看见她来了,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她。
盛瑶光一边低头假装自己看不见言一,一边跟一群人喝。
她酒量也就半斤的量,但今日大家高兴,硬是给盛瑶光灌下去一斤多,她喝的头晕脑胀,坐在人群中间,靠着廊檐下笑,一副风流浪荡的模样。
院子里不止男人看她,路过的丫鬟也看她!
言一瞧见她那样子就生气,低头猛灌一杯酒。
他不能饮酒,只饮了一杯脸就开始涨红,面色发红,头也发晕,靠在座位上的模样醉玉颓山。
不过饮了几杯,他就靠在原处不动了,瞧着像是要昏睡过去了。
赵三不敢怠慢,匆匆将人扶走,送到了赵府里的客厢房里。
他前脚刚将言一送过来,后脚又去席上待客。
好巧不巧,盛瑶光当时也喝多了。
她对赵府不大熟悉,人也因饮了酒而混沌,进门的时候,也未曾分辨这客厢房中是否有人。
她抬脚迈进了厢房间,一路行到矮塌前,往上面一滚,根本没看旁边有别人,闭了眼便睡过去了。
当夜,晚。
十月金秋,风凉送爽,风一吹,身上绕着那点酒气便跟着散了,脑子也显得清醒多了。
赵三将所有客人送走后,隐约间觉得人数不太对,好像少送了两个,又想起来太子还在厢房里,就回到客厢房中去寻太子。
太子这一趟来,也是隐姓来的,没带多少金吾卫,现在应该睡得正好。
只是太子不能留宿在外,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