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雪芝被约了见面的那家西餐厅, 名叫浪漫法兰西,她和宜元去太平山上玩那次,就是在这里吃的午饭。
当时还遇上了方景焕。
方景焕……
其实那一次太平山后, 康雪芝还同这人见过一面。
是顾老先生给自己办丧事的前一天,原本康雪芝约了冯世伦, 想再加把火撩一撩他,但那天半路上下起大雨。
他们约的地方在码头, 康雪芝搭乘的的士司机不愿意再往前开, 怕会空车回程,十分没道德地将她留在了半路上。
康雪芝下车后走了一段,大风大雨天, 伞根本不管用,还没到约见的地方,就浑身湿透了。
裙子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说不出的狼狈,衣裙湿了, 即使是这样的夏日,被风吹着也是冷嗖嗖的, 康雪芝打了好几个喷嚏, 心里咒骂一顿方世伦, 选了这么个鬼地方。
方景焕恰好在此刻出现,远远就认出了她来,临到面前停下,问康雪芝要不要上车。
康雪芝回想到这里,忍不住轻笑一声。
因为那天, 方景焕开的是一辆重型机车, 他没有雨衣, 叫康雪芝上后座,也是一块淋雨。好在方景焕身上穿了一件皮夹克,倒是勉强能防水。
方景焕没等康雪芝同意,就脱了皮夹克将康雪芝裹住了,机车上没有多余的头盔,他就摘下自己头上那个,给了康雪芝戴。
衣服厚实宽大,留着方景焕的体温,让冷到发抖的康雪芝止住了瑟缩。
雨太大,机车骑在车道上都打滑,方景焕骑车速度很慢。康雪芝在风雨里,声音被头盔包着,要凑很近在他耳边大声吼,才能让方景焕听到。
康雪芝:“你开错方向了!不是说送我吗?”
方景焕是往市区开的,疑惑问她去哪,康雪芝便直说了,她同人拍拖,约了在码头见面。
方景焕没有戴头盔,被大雨兜头淋下,额头上沾着被打湿的刘海,帅得像个电影明星。他闻言转头看康雪芝,像看个傻子。
“挂风球了妹妹,码头除了靠港的渔船,一个鬼影也没有。”方景焕怕她不信,还强调了一下,自己就是刚从码头回来的。
方景焕今日清晨,搭自己的私人游艇出海海钓,风浪太大什么也没钓着,倒是回来时一条石斑昏头跳上了他的游艇,才不算毫无收获。这会那条石斑还挂在康雪芝后方的水桶里,康雪芝回头瞧了一眼,自言自语了一句,挂风球还出海,你也没聪明到哪去。
最后方景焕送康雪芝回到了家楼下,还将那条石斑赠给了她。说起来方景焕还欠宜元一条手帕没还,所以这条石斑成了他口中的利息。
康雪芝没客气,拎了鱼,转身要走,又被方景焕叫住了。
“康雪芝,台风天叫你出去拍拖,这样的男人很不靠谱的。”方景焕靠着机车,脸上全是雨水,却一点不显得狼狈,青春地像个男大学生,他说:“甩了他,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这样的场景下,英俊又多金的男人,明明是个冷酷的人,但只眼神炽热地望向你,实在很难叫人不心动。
只可惜这人身上,没有积分可以赚。
康雪芝无情转过头,朝背后的人摆了摆手,裹紧身上的皮夹克往楼上走。
那条石斑鱼,当晚就被康雪芝宰了,一分为二,鱼尾用薄盐煎了,鱼头炖了汤,大部分都进了宜元的肚子里。
*
“雪芝小姐,浪漫法兰西,是您说的这家西餐厅吗?”司机将车靠边停下,出声询问道。
康雪芝一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到餐厅里要见的方世伦,她第一次有种厌烦感,好似从前一心想要积分的劲头都消散了大半。
康雪芝:“是这里,不用等我了,回去我自己会叫的士。”
这司机本就顾明德专门给康雪芝配的,也只为她一人服务,以为康雪要见的人,不方便让他知道,随即表示,自己可以停远一些,随叫随到的。
司机先下了车,殷勤打开了后座的门,将手抵在车架上,等康雪芝下车。
康雪芝确实还没适应这新身份,稍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了过来。这个新身份,对打脸方世伦,实在太有利了,尽快解决方世伦这个麻烦把积分弄到手吧,康雪芝不知为何,实在是觉得厌倦了。
康雪芝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走进了餐厅大门。
而顾家大宅西边的儿童房里,宜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从大床上爬起来,身子比脑袋提前醒过来了。她赤着脚踩在纯羊绒的地毯上,一把抱住了缩成一团睡觉的大鹅。
“几、几点了啊……”
宜元迷迷糊糊地想,二姐约会是几点来着——?
昨晚睡觉前,跟小呆讲好了的,要提早叫她起床的。本来宜元昨天就想跟阿公告状来的,但二姐一个眼神杀过来,她就闭嘴了……
说起来康雪芝明明对宜元最温柔,但是宜元最怕的好像还是二姐。
算啦,阿公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