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这会儿正热闹,茅草屋里外都是人声。
温老头温老太生了三子两女,如今子女都已经成家,孙子孙女不少,温家这小小堂屋,都站不下了,孩子满院子乱跑。
“这丫头太过分了,看给小海打的,都没个人样儿了。”
“就是,小海是老三唯一的儿子,她一个丫头片子这是要干嘛呢?”
“小丫头片子还反了天了,太没规矩了。”
说话的是温大金,温二银,正拧着眉,坐在小板凳上,看温三铜一脸苍白的躺在竹榻上哼唧,浑身乱七八糟,也没人给收拾。
温三铜见有人来为他主持公道,亲爹娘也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嘎嘎叫的格外响。
“你们是不知道,那贱丫头这两天发羊癫疯,打小海打得狠,连我都不放过,门牙都撞松了,我昨晚就在地上躺了半夜,差点被冻死了呀……”
“贱丫头,我可是她爹啊,瘟丧东西……”
“爹娘呀,你们看看呀,儿子要被打死了,老天爷……”
“你看看这门,我当初建房子时候,花了不少钱啊,你看看她给砍的,一个大洞……”
“丧门星啊,待会儿吊起来打死算了……”
温小海见爹哭嚎,也跟着瘪嘴,眼里含泪,但这会儿手里攥着个鸡腿,没空去哭,缩在奶奶怀里,啃得津津有味。
他真的快要饿死了,见到吃得眼睛冒绿光。
温老太听儿子这么一说,气得跳脚,儿媳妇跑了,她已经很生气,结果儿媳妇生的女儿也翻天了,这个家哪里还像个家。
温老头也觉得气愤,跟着骂个不停。
“我看这丫头是跟她娘一样,生了不好的心思,一个两个都是混账,肯定要狠狠打一顿……”
“咱们家为了娶刘氏,花了多少彩礼?结果呢?我真是后悔哟,怎么就给老三找了这么个瘟丧啊……”
“现在跑了,丈夫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那个狠心的贼婆娘……”
温二银家的,孙氏闻言不住的撇嘴,嫌弃的眼神直往竹榻上瞟。
这老三简直就是个混账,以前不好好过日子,现在腿摔断了,媳妇儿还能给打跑了,一点不知道收敛,对家里唯一还能出力的女儿非打即骂,瞧瞧这都什么样儿,头比鸡窝还乱。
估计开春就没洗过吧,闻着都臭了,又骚又臭,屎糊身上了吧?
也就老两口当个宝了,就这样的,她看一眼都嫌弃,刘氏到现在才跑,她佩服她能忍。
但她今天跟来,可不是关心老三家的破事儿,是怕老两口的心又偏到了天上,拉着老大家和自家给老三家贴补。
就老三家这个鬼样子,跟无底洞似的,得贴补多少?
家都要贴补没了。
哼,一次又一次的,泥人也有三分脾性,她反正是忍不了了。
孙氏踢了老二温二银一脚,示意别死杵着站那,也跟着骂几句,不然公婆还以为他们不想帮老三呢。
温二银看爹娘跟斗鸡似的,脖子一缩,笼着手,躲在一边当鹌鹑,把孙氏气得半死,眼神跟刀子一样。
温小云累了一上午,干脆在河沟边休息了会儿,还扯了满满一大包的野菜和辣蓼草,还有野芹菜呢,这东西炒腊肉香的很。
也不着急回去,就着水流把东西洗洗干净。
她来这后,除了噎死人的香葱饼,就没吃过干的,今晚蒸点馒头吃算了,等明儿赚钱了就立刻买米。
一想到香喷喷的大米,她嘴里的口水就立刻分泌出来,馋得厉害。
她也是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馋白米饭,饥饿真是让人饥不择食。
还没到家,就听到院子里的叫骂声,温父骂得最欢,那嗓门厉害得,鸭子都叫不过,不报金嗓子真是可惜。
温老头和温老太早就等得不耐烦,看太阳都快要落下,屁股都坐疼了,人还不见影子。
斗鸡似的样子被磋磨掉了一半,成了垂头丧气饥饿鸡。
他们也不知道温小云什么时候回来,其他孙子孙女都等饿了,干脆让孙氏把他们送回去了。
现在院子里就剩两老的和三兄弟,还有个吃饱打瞌睡的温小海。
温三铜也有点骂累了,口渴得很,见娘亲自给他端水,感动之余又有力气了。
“贱丫头也是白养了,整日不归家,也不知道在外头做些什么,跟她那个娘一样贱……”
“干脆卖了算了,反正我有小海,娘,你看看你给我娶的什么东西啊,那个贱货……”
温小云听得心头怒火直涌,一脚踢开破篱笆门,冷冷地看着温三铜。
原主死的最后那一下,的确是温三铜给的一拐,但那一天里,温老太打了她一巴掌,温老头踢了她一脚,大伯二伯驱赶她……
这一家子就没个好的,温三铜固然可恨可杀,但他们也一样是推手,是杀人凶手。
温三铜看着回来的女儿,小小的身板竟然气势汹汹的,一时间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