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姐开车风格跟夏春差不多,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婚礼秀现场。
她的目标人物是隋郁,说了许多婚纱店被搞砸之后的不幸事件。选好的婚纱没了,三天后就要举行婚礼的新娘只能穿着不合身也不喜欢的婚纱在婚礼秀上演出的模特崴了脚,上不了台。
她语速飞快,完全没留一点儿插话的空隙,隋郁和向云来听得满头是汗。
会场已经装饰完毕,参会的客人纷纷入座。博姐拉着隋郁往后台走,吸引不少目光:“博姐,这就是你家的模特?”向云来跟在隋郁身后,趁别人不注意时跟他说:“你不用怕,我待会儿拼了命也要挤到台前,你盯着我看就行了。”隋郁笑了笑,还没说话,博姐一根胳膊插在两人之间,抓着向云来挎包的袋子:“你也过来!”
向云来被按在化妆镜前,心生不妙:“我去给你打杂,我去搬东西,博姐。我力气大,什么都能干。博姐:“小胡,他也化妆。”
向云来惨叫:“我化什么啊?关我什么事啊!”
博姐:“放心,你没有模特身形,不是让你去走秀。”
向云来松了口气。
博姐:“你去门口站着,迎宾。”
向云来:....待会儿走秀开始之后,我能进来吗?””
博姐:“进来干啥?”
向云来:“我朋友看不见我,他会紧张。”
博姐:“受不了你们这些谈恋爱的。行行行。”
来不及澄清,博姐已经闪到女模特那边看情况。向
来的妆化
得挺简单,吹完头发就
结束了。他从镜子里看身后的隋郁,发现隋郁也正通过镜子观察自己。好看吗?他无声地用嘴型询问。隋郁眉毛动了动,微微点头,嘴角翘得很高。迎宾倒是件简单的事儿:参加婚礼秀的不止博姐一个店,迎宾的男士也不止向云来。他闲得很,只要站得笔直,随时面带笑容,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就行。他没有其他身材高大的模特英俊,好在有一张挺活泼快乐的脸,跟他合影的人络绎不绝。迎了半小时宾,向云来看见电梯里走出个熟悉人影,居然是秦小灯。
他走向秦小灯,秦小灯一脸惊讶,拿起手机不停地拍他。向云来脸红了:“好了好了,不要拍了。你也来参加活动?”秦小灯跟活动没任何关系,但她的朋友和隋郁一样,也是被抓来当走秀模特的。向云来忽然想起方虞曾说过,秦小灯有喜欢的人。他挤挤眼睛:“男朋友?”秦小灯犹豫了片刻:还不是。
她今天仍是清汤挂面的发型,长发遮住了缺失的左耳。孙惠然曾允诺过要给她找一个合适的耳朵,向云来和她当时都以为这是一次寻常的整形手术,但随着斗兽场的暴露、孙惠然的消失,他们不仅了解了耳朵的源头,而且也确定,这场重新安装耳朵的手术,不可能再进行了。孙惠然对其他所有特殊人类都冷酷残忍,为什么在知道秦小灯被抓走之后,会不惜暴露自己的真正容貌,不惜吸食最厌恶的、将导致过敏的男性血液,去救秦小灯?她喜欢秦小灯?向云来认为绝不至于。秦小灯与邢天意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女孩,她不是孙惠然狩猎的目标。答案似乎还是得回到孙惠然割掉她耳朵的那场手术之中。
向云来问秦小灯:“你是为了里面那个人,才想装耳朵?”
秦小灯不吭声,低头在手机上疯狂敲字:我跟你提过他的,你还记得父母为我安排的第一场相亲中,和我见过面、聊过天的男孩吗?向云来打了个响指。他当然记得:这男孩起初不知道秦小灯说不了话,后来还追问秦小灯的精神体。秦小灯仍在打字,向云来耐心地等着,连博姐刀子一般的眼神都不管了。秦小灯和那个男孩重逢于两年前。她打工的奶茶店就在人才规划局门前,学生们络绎不绝。某天,秦小灯埋头剥葡萄肉时,她。她冷眉冷眼瞥过去,男孩冲她微笑挥手,但秦小灯根本没认出他来。
隔天他一早就来了。店里人少,秦小灯正在整理柜台上的东西,男孩在她面前打起了手语:还记得我吗?秦小灯很少在身边见到懂手语的人,她吃惊得愣住了。男孩在手机上写字:你是秦小灯,对吗?我是邵清,你跟我相过亲。离家之后,秦小灯就再没有跟父母联系过。从邵清口中,她得知父母一直在找她,上半年父亲看店,母亲出门找,下半年母亲看店,父亲出门找,这五年来从不间断。他们几乎走遍了省内的所有城市,打算走得更远。旁人劝他们:四十多岁,再生一个也来得及。但寻找还在继续。他们无法想象听不了、说不了的秦小灯在外头会遭遇什么样的厄运。她活着吗?她不在了吗?不敢细想。一旦被问起,他们总是说,后悔呀,太后悔了,如果小灯回家,绝对不会通她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那天秦小灯提前下班,跟邵清一块儿吃饭,聊了很久的天。邵清的手语很娴熟,他说认识秦小灯之后,为了跟她多说几句话,他自学了手语,在人才规划局里也加入手语协会,现在熟练得可以当手语
课的讲师了。秦小灯没问他
为什么学,也没问他为什么还记得已经好几年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