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关于婉玉的事也是一样的,只要他与祖母开口,祖母一定会开口,让母亲将婉玉从祠堂内放出来,允婉玉参加及笄宴的。
见顾乘风这便要去门口迎顾老太君,一旁的小厮迟疑了一瞬,便低下头去,先给顾乘风提了个醒:“早些时候,老太君马车到顾府门口时,夫人未曾出来迎,只派了个丫鬟,说夫人在忙,请老太君移步后院,老太君不肯,非要在门口等夫人去迎,而夫人至今未曾去。”
府内的暗潮涌动早已不是秘密,顾乘风一听便知晓,肯定是母亲与祖母又闹起来了。
祖母一直称病、不肯住在内京顾府,就是因为母亲性子太刚强,并不以婆母为先。
顾乘风叹了口气,道:“母亲说不去便不会去,我们去迎吧。”
两个女人谁都不低头,父亲又不在,还是他这个做晚辈的去调和。
只是看母亲和祖母还没进门就开始怄气的姿态,也不知道祖母能不能成功说服母亲,将婉玉放出来。
顾乘风到顾府门口的时候,果然母亲也未曾来,祖母被晾在门口没人管,他上马车前去请,祖母才铁青着脸下来。
在顾府中有一处华竹园,便是老太君以往住的,每每老夫人回府后,都住在华竹园。
老夫人入华竹园后,第一件事就是命养女柳惜娘去祠堂将被罚的顾婉玉带出来,来华竹园给老夫人请安。
主母没发话,祠堂守门的丫鬟不敢放人,起了些冲突后,柳惜娘回了华竹园,老太君听闻后大怒,亲自去了一趟祠堂,非要将顾婉玉带出来,还要将祠堂门口阻拦的丫鬟打死。
老太君这次前来,也是带了一批丫鬟的,跟顾府的丫鬟彼此争执起来,场面一度不可控,顾府的丫鬟眼瞧着要出事,赶忙去了四时苑,去请盛枝意。
当时盛枝意正在看账本,听闻了此事后,终于动了身,自四时苑而出,去了一趟祠堂。
顾府的祠堂坐落在顾府最东处,偏僻冷寂,素日里鲜少有人来,祠堂是以乌沉木所搭建,远远便能看见乌黑色的房顶,处处透着一股暗沉的死气。
她到祠堂的时候,祠堂内正一片剑拔弩张,祠堂的门大开着,里面站了个面容苍白的顾婉玉,正含着泪在哭,祠堂门外,以老太君为首、柳惜娘为次,站了一堆丫鬟嬷嬷,而顾乘风躲在最后面——这次的事儿虽然是他撺掇的,但事情正在剧烈冲突中,他不好露面,要先藏着。
顾老太君要带顾婉玉走,盛枝意手底下的心腹死死的守着门,不让顾老太君带走,顾老太君气的面红耳赤,拿着手里的龙头拐杖便要砸人,厉声的在骂,盛枝意到的时候,老远便听见顾老太君尖礼的喊道:“一群奴才也敢拦着我?你们可是我是谁?我是顾云亭的老娘!是你们大爷的亲娘!”
丫鬟嬷嬷们挡在门口,半步都不肯让。
门里面的顾婉玉瞧见这场面,一脸自责愧疚的模样,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纤细柔弱的倚在门框上,哽咽着说道:“祖母不必为婉玉这般操心劳神,婉玉心中难安。”
一旁的柳惜娘瞧见顾婉玉这般模样,顿时红了一双眼,随后咬了咬牙,转而与顾老太君说道:“老太君,罢了,若是闹得太难看,大夫人要生气的,这婉玉也不是顾夫人的女儿,受些委屈也是难免的。”
顾老太君来了顾府后处处碰壁,本就恼怒,听见这话顿时被火上浇油,大声喊道:“反了你们了!这顾家的天是盛枝意撑的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来人!把这群拦着我的贱婢打死!”
柳惜娘立刻转而给身后几个壮硕的嬷嬷使了眼色,这群嬷嬷得令,立刻逼向祠堂。
就这么针锋相对的时候,盛枝意到了。
远远瞧见那抹石榴红的身影款款而来,祠堂前守着的丫鬟们大松了一口气,这宅斗间风波一起,倒霉的都是小鱼小虾,现在终于有能做主的人来了,赶忙退居到一旁处去。
顾婉玉瞧见盛枝意,赶忙跪下身去道:“劳母亲操心,是婉玉之过。”
盛枝意根本没看顾婉玉,只是将目光扫向对面的顾老太君和柳惜娘——见了这两人,她的脸更冷。
顾老太君来了顾府许久了,到现在才瞧见盛枝意的一张脸,积压的火儿瞬间全都翻出来,大声呵斥道:“盛枝意,你那外面回来的泥腿子一进府门,你便开始处处刁难顾婉玉是不是?就因为顾婉玉不是你的骨肉,你便这般给她磨难受吗?”
“好!你不认她,我认她!这顾婉玉是我顾家的孙女儿!容不得你这般糟蹋!你既不想养她,我便将她养到我膝下去,我们顾家不短她一口饭吃!”
顾老太君喊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事情闹到了这样一个地步,盛枝意该退一步了。
这府宅里的事儿,不就是各退一步嘛,盛枝意总不能真的将顾婉玉丢到顾老太君的膝下去,那传出去,盛枝意怕是要落一个苛待养女的罪名,顾府的名声也不好听,日后这三个子女也不好婚嫁。
在以前,盛枝意最是在意这些虚名,她费尽心思经营顾家,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