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林知言?”
旋婳也察觉到了什么,她想转头,林知言摁住了她的脑袋。但紧接着,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猛地把她拉扯得一个踉跄,摔进另一个怀抱里。
“……”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从身后笼罩住她。炽热的吐息从身后盖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别喊他了。”裴浩的声音冷酷得令人窒息,“他自身都难保,救不了你。”
“……”旋婳几乎窒息了。
林知言抬起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竟然笑了一下:“所以那个窗户是故意开给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别的地方都锁上了,只有跟他房间相邻的书房的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原来裴浩早就怀疑上他了——或者说,他已经猜到是他了,只是上次并没有直接抓到他而已。
裴浩一言不发,脸冷得像一块坚冰,又像怒火熊熊的野兽。
他强硬地用一只手圈住旋婳的肩膀,又用另一只手桎梏住她的腰,不许她做丝毫的挣扎,明明是设计的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却难看得像是抓奸成功的丈夫——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林知言微笑着看向裴浩,只有他知道,此刻,他是真的动了杀心——那杀心甚至已经超过了对于旋婳的。他会杀掉裴浩。
而裴浩的眼睛里,也说着:我会杀了你。
他们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只是彼此沉默着对视。
裴浩最后看了林知言一眼,一言不发地抱着旋婳离去,不顾旋婳在他怀里又踢又打,挥手让周围的保镖按住了林知言。
“喂——”
他突然高声喊。
旋婳几乎被推进了车里,她扒着车窗户探头往外看,林知言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围住,嘴角有一块破掉的紫色,是被打出来的。然而他毫不在乎,笑着高声地道:
“夫人,你想离婚吗?”
“我——唔!”旋婳被强行推搡进了车里。
紧接着,一片阴影盖了下来。混乱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近乎狂乱的质问:
“你要跟谁走?”
“你想离婚?”
“去哪里?你离婚去哪里?”
“我、我——”旋婳挣扎着,呜呜咽咽地喘气,混乱中,她一巴掌打在了裴浩的脸上。
“啪!”清脆的一声。车里一时静了下来。
旋婳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倒在车后座上,裴浩压着她。他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动作,只是用双手按着她。
车子往前呼啸,挡板放下来了,整个后座就像是成为了一座孤岛,窗外的路灯泼洒下来,像一捧流水狼狈地泼遍他全身,时明时暗,照不亮他的脸。
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
“我……”旋婳咬着牙,“我说过了,我想去兴都库什。”
“为什么?!”裴浩几乎是咬着牙在怒吼。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变了。
一束光落在他的脸上,又飞快地隐去,在那一个瞬间旋婳看到他怔然了一瞬,随即几乎是颓然地笑起来。
“你想去兴都库什……”他喃喃,几乎是自言自语,“去找你的颜料,去画画。”
他按住旋婳,不许她动,却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大小姐。”
旋婳一愣。裴浩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个称呼喊过她了。
“无论是谁,只要能让你画画,你就高兴了吗?”
“……”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裴浩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野兽一般。旋婳几乎以为他要咬死自己,他却突然说起另一个话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老大的“掌上明珠”,我是走投无路的穷小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浩还记得,或者说,没什么比那一刻的记忆更清晰了。小小的女孩窝在办公椅里,问他,你知道怎么画画吗?
裴浩说不上话来,几乎是茫然地看着她。他觉得那时候自己的表情一定滑稽极了,混合着惊讶和愕然,像个没读过书的土包子——他也确实是。
他是从蛮荒之地来的穷小子,父母双亡,走投无路,进了老大的门下当打手。打手不需要识字,不需要读书,只要心够狠手够脏就行。
所以他从来不懂她的绘画,她的艺术。他只是看着她,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懂过她。
每当他浑身鲜血和伤口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一种无形的墙壁就围堵在他们之间,隔开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的一头狂风骤雨,她的一端云淡风轻。
就像现在这样。他怒意滔天,她还计划着跟另一个男人逃跑。裴浩突然就不生气了。或者说,他不想再生气了。无论怎样发火,那也只是让他们显得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像野兽,她像精灵。
他不想这样。他完全不想这样,一点儿也不想这样。他只是想离她更近一点,虽然总是显得无力。
“当时